书城两性关系80后婚姻全景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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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老公的泪

我想坚强,却做不到!

9月16日 星期一 小雨

大堂弟说我失去的只不过是一颗受精卵而已,我不是一个失职的妈妈,因为一个多月的他还不能称之为孩子;大表弟说,只要我不再郁 郁寡欢,他愿意去相亲,直到找到适合的女朋友;小叔说,如果我再自哀自怜,就要送我去见心理辅导师了……我知道大家都是关心我,可 是悲伤怎么也止不住。

昨天没有寄出那封邮件,也没有勇气对他说流产的事情,可是看到他禁不住又哭起来。我知道他已经在担心了,我也不想哭的,可就是 不能控制自己。妈妈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要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在婚姻中,我不能只要求他的爱和照顾,我同样也要照顾他、支持 他。将来我们还会遇到更多的波折和困难,我不能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他扛。这些道理我都明白,我也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软弱、让他担心 ,可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的理智会在一瞬间消失。

在这7个多月的婚姻中,似乎都是他在照顾我,我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婆,我甚至连自己都照顾不了!

他在我身边的4个多月,我没有发烧,没有生病,他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可是他不在的3个多月,我打针、挂点滴,甚至还在公司昏倒 ,现在居然还失去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这3个多月我都干了什么?没日没夜地加班,忙起来饭都顾不上吃,精神差就喝咖啡,维生素、钙片之类的有一粒没一粒地吃……我已经 28岁了,不是8岁,为什么就是学不会照顾自己呢?将来我要怎么照顾他、照顾我们未来的孩子?

结婚之初妈妈就对我说,虽然有避孕,但仍然有可能怀孕,所以不舒服不能胡乱吃药,身体有什么反常不能逞强,一定要去医院检查, 至少要告诉家人或者黄医生。现在证明妈妈的话是对的,可我却把它当耳旁风。

之前一直口渴,不停地喝水,Nana惊讶我怎么突然那么能喝水,可是我却以为是秋天到了,天干物燥,所以才口渴;之前一直想吃糖果 ,我以为自己又开始迷恋棒棒糖,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之前生理期迟迟未来,我以为只是工作压力太大,它又不正常了;之前总是思念老 公,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以为只是恋爱综合征,只是因为太思念老公了,原来这所有的一切是因为我怀孕了!

我知道过去的一切都无法挽回,重要的是将来!虽然老公不在我身边,但是每个家人都在尽心照顾我。妈妈每天给我煎中药,做我喜欢 吃的菜,从来不借阿姨之手;即使下雨,大堂弟每天过来陪我聊天;大表弟去南翔买蟹粉小笼,去克里斯汀买蛋糕,去各饭店买我喜欢吃的 菜……每个人都希望我能快点走出这件事的阴霾,回到平时的我。我也知道,就算为了他们,我也要坚强起来,可是我就是做不到!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以前那个乐观积极的自己去了哪里?我不是一直认为没有什么能把我打倒的吗?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我看书 ,可是那些文字都在和我捉迷藏,我的脑子一遍遍回忆肚子痛时的感觉,一次次懊恼为什么我连自己的宝宝都保护不了?

医生说我的体重太轻、血压太高、血色素太低……如果半年后想有一个健康的宝宝,如果到时想让自己少受一些苦,我必须马上开始好 好调理身体,加强运动,可是现在,我只想坐着,连房门都懒得出。妈妈按我的喜好做的菜,可是我还是难以下咽。

我很想快些好起来,做回过去的自己,为什么做不到呢?老公说我总是能看到事物美好的一面,可是为什么我现在什么都看不到?我到 底要拿自己怎么办?

第一次,老公眼泛泪光

9月17日 星期二 多云

还是没有勇气告诉老公流产的事情。就算有勇气,我应该告诉他吗?在他一个人在国外的时候。而且有时候觉得他比我更期待我们的孩子 。可是老公还是知道了,不知道是谁告诉了他这件事,我不知道应该埋怨那个人还是感激他……老公没有说任何关于流产的话,只是简单的 一句:“不要再难过了!”我知道他知道了,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其实这几天心情已经好了很多。我知道每个 人都很关心我,面对大家的担心,我一直在鼓励自己要坚强一点,我不能只活在过去。只活在悲伤中。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他也一定很难过。想说一些安慰的话,但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对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拼命忍着泪水,也许他责怪我两句我会好受一点。

他说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的错,孩子本不在我们的计划中,所以只是他和我们无缘。老公越是这么说,我越是难过。我拼命擦着眼泪, 泪光中看到他的眼眶红了,他说对不起,是他不小心才让我发生意外的,他说很抱歉不能陪在我身边。我使劲摇头,因为那时是我觉得不好 意思,所以制止他叫“客房服务”的。我说,只要能让我看着他就可以了,可是心中却憎恨那无法逾越的距离,好想抱着他大哭一场,对他 说一万遍对不起。

从来没见过他眼泛泪光,他永远是冷静沉着的。难得一两次他因怒火失去理智,可是只要几分钟,他就会恢复平静。以前无论他生气、 伤心,还是沮丧,从来没见过他红了眼眶,最多眼神变暗,抿嘴不说话,仿佛独自在另外一个时空。每当这种时候,我总会缠着他、陪着他 ,对他讲不怎么好笑的笑话,很凶地对他说“你不能不理我!”虽然他不会每次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很快他就会受不了我的纠缠, 从他的世界回到我们的世界。现在,面对双眼含泪的老公,我不知道怎么办……虽然他一直在安慰我,但是会不会在心中埋怨我的不小心? 虽然整件事从始至终确实是我太不小心,可是我不想他在心中埋怨我,不想他带着失去孩子的伤心和无奈独自在德国生活。我应该怎么做?

不是没见过男人哭,但是老公眼中的泪光刺痛了我的心。从小我就知道他和凯、弟弟们不同。从当年的愤世嫉俗,到之后难掩的孤独和 沉静,他总是让我情不自禁地靠近他、把我的快乐传染给他。虽然结婚后我们有争吵、有冷战,甚至说到了离婚,但更多时候我能从他的眼 中看到温暖的笑意,我以为我能让他快乐,可是现在居然逼出了他的眼泪……我知道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有我们的宝宝。他曾经说,他要带着 我们的孩子去动物园、去游乐园、去野餐,做所有他没有做过的事情,我永远记得当时他神情中那种无限的渴望。可是现在,因为我的不小 心,就这样伤了他的心,我甚至没有办法安慰他。

如果时光能倒流,我希望他永远不知道这件事,希望自己永远没见过他眼中的泪光……爱情让我学会珍惜9月18日 星期三 多云虽然上司说可以让我多休息几天,但是身体已无大碍,在家胡思乱想还不如来上班,毕竟很多计划中的事情要做,不能因为自己心情不 好而让同事把我的工作都扛下来。

还有两个小时老公就会给我打电话吧!自从知道我流产后,他开始按照吃饭时间给我打电话。也许是因为他的电话让我分散了注意力, 也许是他的声音很低沉让我安心,似乎一边和他说话,一边吃饭比较不会难以下咽,昨晚我甚至喝了一碗用中药煮的鱼汤。可是早上7点给我 打过电话,12点又要给我打电话,他只能睡5个小时,他的身体会不会……我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能老是依赖他,这样会让他很累,可是现在 我却期待着他的电话。

也许真的是一份痛苦两个人分担会减轻一半。我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虽然想起那个无缘的孩子仍然会伤心难过,但是至少不那么悲情 了,至少面对老公的时候能感受到幸福了。相信自己会慢慢好起来的。

昨晚大堂弟似乎又生气了,因为我骗老公这个周末小叔会带我去度假村。其实我不想骗他的,可他准备预订机票周末回来看我。虽然很 想看到他,但是用双休日来回飞太累了,我不想他如此辛苦。再说还有20天他就回来了,时间会过得很快的……弟弟问我,为什么我爱老公 比爱自己还多。我不知道有没有爱他比爱自己多,只是不想他太辛苦。而且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呢?相拥而泣吗?现在每天能听到他的声音, 每天能看到他我已经觉得很幸福了。在这段婚姻中他付出了很多,他的温柔和体贴是我一辈子应该珍惜的。我不能只是索要他的温情,自己 却吝于付出。

也许弟弟从未爱上任何人,所以才不能体会付出也是一种幸福。我爱老公,所以不想他太辛苦;我爱他,所以想有我们的小孩;我爱他 ,所以只要是他的要求我都会去做。也许在旁人眼中我失去了自己,但是其中的幸福只有我能体会。

可能在弟弟眼中,无法理解为什么我切断手指、摔下马、左脚被车轮压至骨折我都可以当没事,却因为失去一个未成形的胚胎而伤心欲 绝。其实失去这个孩子,除了刚开始的疼痛外,我的身体没有任何感觉,我难过的是心中的感受,和身体上的受伤没有关系。在医院的那两 天,我甚至觉得失去孩子就像失去老公的一部分。

弟弟又一次问我,为什么我选择的是老公而不是凯。凯确实对我很好,从小他就把我放在第一位,他的家庭也很简单。如果单纯用各方 面条件来比较,也许他确实优于老公,但是问题的关键是我不爱他,而且我不认为自己能忍受没有爱情的婚姻。

凯的年龄大于我,但是在长久的相处中,却不能像老公那样使我产生依恋和信赖的感觉,在他遇到困难或者伤心的时候我会帮助他,却 不能像老公那样激起我保护他的欲望。也许这辈子我注定要愧对他,因为我给不起他要的爱情。

因为我选择了老公,所以可能就像弟弟所说,也许将来我要面对比失去孩子更让我痛苦的事情。可是将来的事情谁知道,也许根本不会 发生那些事情,也许那时我比现在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