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前,想到的天长地久,结婚以后,天天揣测还能撑多久。何希朵职场上的纷争,竟延伸进了家庭而令她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职场上的分水岭,竟然也是婚姻。
(1)凑合过吧
这次洛宝姿失算了。
她的电话没让何希朵跟付程再吵起来。俩人相互看看,都有些尴尬。或许是都吵累了,或许谁都想明白了,为这种事情再起争执,伤害的只是俩人的婚姻,实则没一点好处。
“老婆,我跟她真的没什么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任何纠缠。我要跟你好好过日子,你能相信吗?”付程眼巴巴地看着何希朵,孩子似地想寻一个满意的答案。
何希朵不敢抚了付程眼里的期望,却也不敢随便点头应承,只好笑笑,些许淡,却透着真诚:“我们还有好长的日子要过,我知道。”
虽然付程最终没接那个电话,虽然何希朵最终也没再翻旧帐,但不自然的气氛却总让他们觉得怪怪地,有一种刻意在躲避的无奈。谁都不刻意碰触过去,就连彼此在酒吧相识的过程,也被他们视为禁地,每每有朋友问起,不是打着哈哈糊弄,就是三箴其言,谁都不肯多说一句。
成熟不是面容憔悴,亦不是心情老矣,而是时时处处都保持着冷静跟微笑!
何希朵学会时时处处犯小心,工作如是,生活如是,对待彼此的朋友亲人,也如是。
这时候的她习惯了一个人暗暗感慨,结了婚的女人,何止是失去自由,简直就是被婚姻抹煞了天性!任你过去有再多的个性,一旦进入婚姻,对不起,收好棱角吧,再倔强的刺猬,也要学着内敛。
因为有些时候,你过于张扬的性格,只能令彼此两败俱伤。
伤的次数多了、怕了,人也就沉默了,老实了,甚至开始接受了。
何希朵不知,是否应该庆幸这种成熟,但她知道,自己如此成熟的同时,付程也在成长。对方不仅人沉稳了许多,知道按时回家,且也不再像过去那样冲动,动不动就跟自己争吵。两人的状态慢慢演变成,一个在厨房忙活,一个在客厅看报,相安无事。
等到何希朵的饭菜端上桌的时候,付程如果心情好,则会说,老婆,辛苦了。席间还会跟何希朵交换这两天工作上的事,两人有一搭无一搭地,看似淡淡地,实则内心平静。
当然,如果付程心情不好,则会扔下报纸,三下五除二吃完饭,转身就进到书房,打开电脑,或工作、或游戏,任何希朵一个人收拾残藉。
这样的日子,何希朵有时候满足,有时候不满足。之所以满足,是因为她知道,过日子嘛,可能都一样,不满足的原因是,付程不再像新婚时那样,帮自己做家务,此时的婚姻像一列驶入正轨的列车,付程只负责开车,而车内的所有杂事,全是何希朵一个人要应对的。
有时候,看付程玩游戏玩到兴奋,何希朵也会凑过去,用自己冰凉的小手跟着欢呼,然后盼作温柔地说,老公,帮我刷碗。
付程一般的表现是,给她一个吻,或是轻拍她的头,说声,乖,你去嘛。
对方的目光始终不离游戏,何希朵就失去了纠缠下去的兴致,转身恨恨地洗刷。
没有人因水的平淡而厌倦饮水,也没有人因生活的平淡而摒弃生活。
虽然日子过得越来越平淡,但何希朵渐渐开始习惯。只有在付程因为玩游戏而冷淡自己的时候,她才会小小地发发脾气,付程也就顺坡下驴,放下手头的游戏,哄哄她,或者干脆给她指一条‘明路’:“你出去找人逛逛街吧,拿我的卡去刷。”
女人生来没有几个不喜欢逛街的。得了付程的‘恩惠’,何希朵自然要是大肆购买的,她先是在商场给付程买了条裤子,然后给自己买了一条时下流行的披肩,带着彩穗儿,披上去一看,整个人都显得庸容华贵。
心下喜欢,何希朵顺手买了两款,转身兴冲冲地往表姐公司走去。
可刚到公司门前,她竟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郑天桦正被一个女人拉扯着,两人似乎有话没有谈拢,周围的路人,包括公司楼上暗开的天窗里,人头攒动着。
郑天桦有些难为情,伸着手无力地向女人辩解着什么,女人显然不听,一脸绝决。最后,郑天桦无奈地将女人请进了车里,这一幕才算安静下来。
何希朵早前在心里就猜测过,背叛表姐的郑天桦,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没想到,竟然是这般难缠的主儿,那他可真是有得受了!
本想狠狠地骂几句郑天桦出出气的,可一想到表姐,何希朵突然担心起来,三步并两步,奔进表姐办公室。
此时,一脸平静地安冉正改着合同,见何希朵一脸地不平静,立即下意识地问:“朵朵,跟付程又吵架了?”
何希朵本想说,傻姐姐,这时候竟然还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可怕这话说出口中之后伤了表姐,只好赶紧说:“姐…….你天天上班,不累么?也不出去走走、看看。知道不?人家小朝鲜敢顶着被联合国整治的威胁,愣是发射了卫星;还有,G20峰会上中法两国元首也差点打起来,好不热闹呢,倒是你……怎么就一点也不好斗呢?”
何希朵很少如此绕弯,倒把安冉给逗乐了:“呵呵……朵朵,说吧,你刚刚是不是看到了那一幕?”
何希朵惊讶地睁大眼睛,以为安冉什么都不知道呢,却原来……
“姐,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不给他们点儿厉害瞧瞧?竟然让他们在公司娄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别忘了,这公司可是你们俩人的!郑天桦也太欺负人了!”
安冉感激地拍拍何希朵的头:“好妹妹,这世上最贴心的,就是跟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了。不过你放心,郑天桦这次是真的没招了。我把他的经济大权封锁了,估计那女人是跟他来要钱的。可惜啊,这些女人,只看到男人的钱,却看不到男人身后的那个家!就让她在明处猖狂好了,我倒要看看,郑天桦一穷二白之下,这些女人还能跟他多久!”
听到表姐如此说,何希朵突然意识到,安冉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她只是静静地坐观其变,而郑天桦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因为这一幕早晚有一天,会通过员工的嘴传到两家老人耳朵里,更要郑天桦好看的是,所有员工都目睹了他的桃色新闻,对他的敬畏心理自然就没了,而这些对安冉来说,是极其有利的。
“姐,我明白了。你是想让郑天桦在公司失去立足之地,对不对?”
“呵呵……”安冉先是笑笑,而后突然叹气:“没了婚姻,再不抓紧点儿事业,那我就是真的失败了。”
“可是这样的日子……太苦了些。”何希朵无奈地说。
“凑合过吧。”安冉很快地回答。
何希朵很想反诘,凑合的日子怎会完美呢?可一想,便失语。自已的日子何偿不是在凑合着过?想起那些琐碎的锅碗瓢盆,她就越发地觉得,过日子其实就是在凑合着过,两个人搭了伴儿,过给别人看,好与不好,唯有自己心知。
(2)职场纷争
日子过得平稳,但工作却是百转千回。
上周刚竞岗成功的何希朵,搬入主管办公室之后,离洛宝姿远了,心情刚稍好一些, 却突然发现,本周的业务量急剧下降。
马行软地易失蹄,人贪安逸易失志。这时的何希朵,有些懊悔自己过于享受那份成功,竟然忘记了,周、洛二人其实一直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呢。
当然,何希朵是谁?也不是新人一天两天,她自然懂得,一件事情要做现在就做,要不然就永远不要做了,人生的关键在于,只要你做了,输和赢都很精彩。
何希朵知道,自己应该适时出手了。
早上,调动人马,她开始宣布定量业务。而个决定让大家都摇头,周谨更是不同意,她说:“希朵,定量可不是好办法,因为咱们这个行业季节性很强的,赶上旺季,量肯定走得多,如果是淡季,我们谁敢保证完全定量?”
她的话引得无数同意之声,洛宝姿一边抚着镂花的指甲,一边矫情地说:“是哟,周姐说得是哟,再说我还是新人呢,新人也不敢要定量的哦。”
这两人一唱一合,让何希朵极其生气:“周谨,你是老员工,我也是。如果你就是担心定量不合法的话,那我跟你来个对拼,我们走一样的量,看谁先完成。至于洛宝姿,你说你是新人?那我倒要问问,你这个新人当初竞岗做主管的勇气哪里去了?当初说的可是头头是道,如今主管落选,人就颓废了?”
何希朵的反诘让洛宝姿的脸红了又白:“主管是主管,定量业务是定量任务,反正……反正前主管没有这个要求!”
“怎么?你来之前跟前主管沟通过?”何希朵再次反诘。因为她知道,洛宝姿来公司之前,前任主管已然卸任。对方不过是在掩耳盗铃。
洛宝姿不说话。周谨也突然大气不敢出。她们知道,何希朵是有备而来的,且以身做责地参入其中,这让她们无话可说。
于是,一场部门业务竞争正式开始。
何希朵知道,以周谨跟洛宝姿的心胸,两人是不会尽心尽力的,甚至极有可能拉拢别的员工一起颓废以待,于是她每天晚上都会加开半小时的部门会议,将一天当中的得失让员工自已宣读,名义上是好处共勉、坏之共商。实则是暗中抽打着各自,更加努力。
这时候的周谨跟洛宝姿意识到,何希朵这女子,别看她年纪轻,但管起人、做起事来,可是丝毫不含糊。
失意又同病相怜的女人,总是容易靠近的。洛宝姿跟周谨突然就成了朋友。两个女人聚在一起讨论得最多的,自然还是关于何希朵的。
“周姐,你说我们要怎么办才好?何希朵现在恨不能吃了我俩!”洛宝姿将‘我俩’咬字清晰,以此告诉周谨,咱俩此时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周谨依然十分谨慎,毕竟跟洛宝姿刚从敌对转向联手,她还不能确定对方有几分诚意,但有一点她是认同的,那就是自己跟宝洛姿确实是站在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宝姿,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狡猾的周谨适时将皮球踢了回去。
洛宝姿微微一笑:“好办哦。要么咱们听她的,要么她听咱们的。看你想要哪种结果了。”
“咱们听她的,就是现在这种状态……那,让她听咱们的,如何做?”周谨很感兴趣。
洛宝姿故作神秘地凑过来,小声耳语:“我们取代她呀。”
“这怎么可能?人家可是刚刚上任。”
“呵呵……周姐,你这人就是过于小心哦。连国家总统都是说换就换的,何况一个小公司的主管?”洛宝姿得意地笑,显得胸有成竹。
“哦?宝姿,你快说,怎么办?”周谨急问。
洛宝姿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轻啜一口咖啡,这才说:“你想啊,定量业务,这意思不言自明,业绩上去了,说明她领导有方,如果业绩不见好,那……”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继续顶着干?可……你也不是没瞧见,每天下班之后业务总结,总让人汗颜,我们落后过,那滋味你也不是没尝过,四周的眼光也能把你杀死,更何况来个真正的落后……”周谨这个提议不看好。
“呵呵…..如果大家都做得不好呢?”洛宝姿挑着那双眉眼,半眯着。
周谨这才警觉:“你有那本事将别人也拉下水?”
“哟,周姐,不是我有本事,是你。你不要忘了,论资历跟人脉,你一点也不比何希朵差,手下的这些员工,有好几个是你带出来的哦……”洛宝姿循循善诱。
显然,周谨被她的话打了,正低头深思。
“怎么样?有信心没?”洛宝姿追问。
周谨点点头,却突然意味深长地冲着洛宝姿笑:“都说一个成功的女人身后,总会有一个理解支持她的老公。也不知何希朵的老公是怎么支持她的……”
周谨自然不是省油的灯。她将此话抛出,无疑是在明着告诉洛宝姿,从付程那边入手,将何希朵的婚姻扰乱,这也不失为一种计谋。而能搅动这趟浑水的,自然非洛宝姿莫属。
洛宝姿自然明白对方话里的深意,两人相互对望,又同时不怀好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