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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佛点头(2)

姬豫微笑道:“博士猜得不错。还记得我说过能量场对刀具、枪支和电子设备最为敏感这样的话吧?不知博士留意没有,听到这话不仅夏记者不敢靠前,连施瓦茨教授都和高原先生也纷纷寻找借口离开。”姬豫一边讲着,一边拿眼睛扫过施瓦茨教授和坐在崖下的高原道:“我敢保证,施瓦茨教授和高原先生的身上同样藏有见不得阳光的东西吧?”

听了这话施瓦茨教授面露窘色,鼻子尖顿时渗出细细的汗珠。高原尴尬地笑笑,又无奈地摇摇头。姬豫接着讲道:“高原手中那把枪是我在闯鬼谷第一关时捡到的,保养后一直没机会实弹验枪,又怕被你们发现,直好放回青云大哥包袱中,并暗中将计划告诉他。出洞后,青云大哥顺势将包袱放在高原身边,夏记者以为受了重伤的高原仍在昏迷中,却忘了神奇的佛点头已将他腹腔的内伤修复,所以放松了对他的防备,就是这个小小的疏忽,才断送了你借助李明唐博士寻找不死之花,然后再攫为己有的计划。”

夏雨阴沉着脸,冷冷地问道:“你既然早早就清楚了我与表妹的身份,为何不下手除掉我们?进入鬼谷后,你有很多机会,没必要在最后时刻再去冒天大的风险。——你想过没有?如果高原手中的王八盒子打不响,就不怕我杀了你们?”

姬豫摇摇头回道:“你仍没有明白。虽然你们犯下无数罪行,但生命是无价的。为了鬼谷不再多一个鬼魂。我想,我的冒险是值得的。”

夏雨听了低头不语,文晓南仍不服地问道:“姬豫,你想拿我们怎样?送我们去监狱吗?”

姬豫回首望着柏长老道;“长老,放他们下山吧。”

柏长者走到洞口前,做出一个手势道:“奉劝两位一句,出山后去自首吧。”

望着夏雨与文晓南走进洞中,柏长老转动旁边一块突起的青石,随着隆隆声沉重的的石门缓缓关闭,变做一堵坚硬的崖壁。

李明唐长长出口气,施瓦茨教授眨着碧蓝的眼睛面对柏长老道:“尊敬的长老,请您接着中断的故事讲下去吧。”

柏长老捧着佛点头向李明唐点点头,李明唐走向前,双手接过,虔诚地注视着那朵已渐枯萎的天地精华。柏长老两眼微闭,缓缓讲道;“从此,华部落为保护万年后生命延续的种子,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为了保持华部落人种的纯净,部落人制定了一套严密的制度,几千年来只在部落内部通婚。每当佛点头开花之际,都会有一双少男少女来这里沐浴花香,并举行成年礼。佛点头神奇的功能会修补近亲残缺的基因,得到的后代会更加健康聪明。沐浴过佛点头之香的一对新人有的会留下来,繁衍后代担当保卫生命种子的重任。有的会走出大山,融入到外面的世界,将更多的新知识带回来,传授给留下的孩子。所以我们部落的人足不出大山,却仍然了解外面的世界。但按先祖遗训,出山的人已无资格再回鬼谷,鬼谷的秘密才得以保守至今。”

听到这里姬豫终于明白华教授为何不肯亲自带他们进谷,柏长老睿智的目光望着姬豫,似乎猜透她的心思,慈祥地笑道:“姑娘请将手伸过来。”

姬豫疑惑地手心向上将手掌伸出去,柏长老又对少男少女道:“你们也伸出手来,看看与这位姐姐有何不同。”

两位美少年走过来,按柏长老的话手心向上展出双掌,三双手碰到一起的时候,每人的脸上顿时现出深深的惊诧——原来两位少年的十指上竟无指纹,而姬豫每只手掌仅有两个手指上有指纹。

柏长老面对惊愕不已的众人解释道;“血统纯正的华部落人是没有指纹的,出山后他们的子女与外族人通婚,每经一代便会在手指上留下一个烙记。姬豫姑娘的手掌上只有两处指纹,证明她的曾祖父、曾祖母是走出大山的华部落人。”

李明唐此刻已如拨云见雾,眼前顿开,不禁将姬豫暗暗打量一番,竟看得姬豫满面绯红。高原的内伤经过佛点头之香的修补已大为见好,扶着崖壁站起来,望着姬豫笑道:“我说姬豫怎么会如此聪明,原来有这么不寻常的遗传。”

柏长老见高原伤势已无大碍,不慌不忙走到石门对面的壁下,转动一块突起的青石,随着隆隆的声响又渐渐打开一座石门,露出一条幽深的山洞。柏长老向洞口做个手势道:“各位不必再走鬼谷,就从这里出山吧。”

李明唐上前扶起施瓦茨教授,众人告别柏长老、青云大哥和一对美少年,鱼贯进入洞中,石门便在身后隆隆关闭,眼前顿时漆黑一片。一行人沿着曲折幽深的山洞前行不久,一阵奇香扑鼻而来,那香味绵长幽远,似桂如兰,吸入后竟有一种晃然入梦的感觉。又行了一会儿,眼前忽见一片亮光,原来是到了洞口处,洞外浓荫下竟立着华教授,手中捧着一只长颈水晶瓶。

姬豫见了惊讶地问道:“华伯伯,您怎么在这里?”

华教授拧开镶着蓝色宝石的瓶盖,慈爱地笑道:“华伯伯就是等你们啊。为了更好地保存佛点头的余香,请将花放入瓶中。”

李明唐取出佛点头小心翼翼放入瓶中,华教授旋即拧上瓶盖。施瓦茨教授突然明白过来,瘸着腿去抢那水晶瓶,华教授早有防备,闪身敏捷地躲开,眼见佛点头在瓶内中魔般展开美丽的花瓣,然后竟渐渐地融化,最后变做一汪清水。

华教授将瓶子交给李明唐道:“对不起,在这个物欲横流,人心不古的世界,为了人类生命的安全我不得不这么做。——拿去吧,它不再神奇,唯一剩下的功能便是延缓霍夫曼先生的病情,减少他的痛苦,任何人别再想化验出它的成份。”

走出浓绿的树荫,脚下便是下山的路。顶着夏日强烈的阳光,一行人仿佛刚从梦中醒来,本来十分清晰的记忆随着强烈的阳光渐渐淡去,鬼谷中的经历也如晨露在阳光下一点点消失,最后竟无迹可寻。

施瓦茨教授皱起眉,眨着蓝色的眼睛望着李明唐、姬豫和高原问道:“我们这是在哪儿?为什么到了这里?”

李明唐这才发现手中的水晶瓶,举到眼前察看了一回,若有所思道;“施瓦茨教授,我们好像……来山中寻找不死之花的吧?”

华教授含笑道;“不错,你们找到了,瓶中便是不死之花的化身。你们可以电告霍夫曼先生,即日便可动身来中国,先生的病情一定会得到缓解。”

高原渐渐回忆出自己来到中国的使命,严峻地望着施瓦茨教授道:“尊敬的威廉·施瓦茨教授,我们似乎有个生死约定,不死之花绝不可带出中国的土地。”

施瓦茨教授似乎想起有过这个协议,右手放在胸前郑重地回道:“约翰·梅森先生放心,我以我们尊贵的家族名义担保,不死之花将永远留在中国,我正式邀请您全程参与霍夫曼先生在中国的治疗。”

姬豫在幽黑的山洞中闻到扑面而来的奇香时已感到不大对劲,暗暗运起易筋心经屏住呼吸,直到洞外才换过一口气。鬼谷的经历如不连贯的片断若隐若现,心中已猜到其中的奥妙,淡定的目光从眼前苍茫的群山收回,平静地望着华教授道:“华伯伯,能否告诉我纳兰文博与赫佳蓝樱最后的归宿?”

华教授眯起眼打量着姬豫,缓慢地回忆着一个百年前的凄婉故事。

光绪三十四年,农历五月二十七日,酉时三刻。

纳兰文博与赫佳蓝樱在一线峡得到佛点头的残花,一路饥餐渴饮回到嵩山下的登封驿站。知县刘如海得知两人回到县内,特在嵩月楼设下宴席。酒过三巡,刘知县望着面色疲惫却精神焕发的侍卫和宫女,做出一付神秘的模样道;“想来奉国将军还不知吧?太后老佛爷已驳回学部右侍郎达寿的奏书,废止将要颁布的《钦定宪法大纲》。”

纳兰文博听了忽地从座上弹起道:“不可能,太后对立宪之事一向关心,怎会说变就变?”

刘知县令手下关上房门,从袖中抽出一份京城来的邸报,故作神秘道:“信不信,奉国将军看过便知。”

纳兰文博接过邸报,上面赫然写道:君主立宪乃西国之政法,与我大清百害而无一益处。用之则损我大清之律法,撼我三百年之根基……故,奉皇太后懿旨,令五部一院不得再议立宪之政,违者严惩不姑。光绪三十四年八月初一日。

纳兰文博阅后如五雷轰顶,再加上连日疲劳,颓然仰坐在座椅上。赫佳蓝樱见他脸色不对,向刘知县告辞道:“知县老爷,奉国将军连日劳顿,想是身体不适,我们就先告辞了。”

回驿站的路上,赫佳蓝樱见纳兰文博心事重重,忧郁满腹,担心地提醒道:“将军,会不会……是刘知县有诈?”

纳兰文博斩钉截铁回道;“不可能,邸报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着,怎会有假?真是……既有今日,何必当初?蓝樱姑娘,你说……我们从京城出来,一路千辛万苦,又赔上元吉兄弟的性命,我们……到底值不值啊?”

赫佳蓝樱低下头,神情黯然道:“将军,你喝多了,早些休息吧,明日我们还要赶回京城呢。”

翌日,纳兰文博谢绝刘知县派来的官车,与赫佳蓝樱在民间雇一辆两轮马车离开县城。经过太室山下的嵩阳书院时,一直沉默寡言的纳兰文博仰望着耸立的峻极峰突然喊道:“停车!”

车子还未停稳,纳兰文博取下尺二短剑交给赫佳蓝樱道;“请蓝樱姑娘将这个转交太后,告诉太后奉国将军没能完成使命,有愧太后的信任。”话音未落,已纵身跃到地上,沿着书院后面一条小道直奔山上而去。

赫佳蓝樱已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紧随在他身后问道:“将军,你要去哪里?”

纳兰文博在前施展轻功越走越快,最后竟快步如飞。赫佳蓝樱虽奋力追赶,还是眼望着纳兰文博渐行渐远,再转过一个山腰,纳兰文博已高高立在对面的山头上,脚下是万丈深渊。只见纳兰文博从怀中取出已经枯萎的佛点头,手臂向前平展,然后缓缓松开手,凋零的花朵便随着山风离开手掌,旋转飞舞着在空中飘荡,许久才归于谷中莽莽林海中。

纳兰文博双手合在嘴边大声喊道:“蓝樱妹妹,回去禀告太后,文博失足跌入山下,我想……太后一定不会为难芸妆妹妹。”

赫佳蓝樱已知纳兰文博的用意,不顾一切往山上跑着,同时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文博,文博,你千万别做傻事啊!”

纳兰文博向赫佳蓝樱摆摆手,纵身一跃,划出一条弧线坠向悬崖。然后一切沉寂,只剩下山谷中悲壮雄浑的松涛声。赫佳蓝樱也顿时昏倒在山路上。

两日后的清晨,登封太室山峻极峰。

李明唐与姬豫一前一后爬上峰顶,此刻太阳还未升起,东方一抹红霞。李明唐静穆地面对即将升起的朝阳,想到从这里跃身坠崖的纳兰文博不禁叹道:“一个悲伤浪漫的故事,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姬豫的目光从天边的霞光中收回,惋惜地叹道:“据我所知,清政府在当年,也就是公元1908年8年27月,正式颁布了《钦定宪法大纲》,实质性地迈出了君主立宪的第一步。我托人在故宫博物院查阅了光绪三十四年农历五月初一,也就是公元5月30日的邸报,上面并没有清政府废除《钦定宪法大纲》的任何文字。”

李明唐突然转回身,似有所悟问道:“你的意思……那份邸报是假的?”

姬豫点头道:“是假的,文晓南的曾外祖父离开石桥村并未死心,最大的可能是他买通刘知县,请来古画作假高手,采用挖补的手法,在真正的邸报上做了一篇假文字。只恨那晚的灯火黯淡,血气方刚的纳兰文博急火攻心,没能辨出真假,白白葬送了性命。据说纳兰文博跳崖后赫佳蓝樱并未离开嵩山,在峻极峰下埋葬纳兰文博,然后削发为尼,去深山中一处寺院陪伴青灯黄卷,了却终身。”

李明唐听了咬牙切齿道;“浅薄、自私的革命党人,总想着驱满复汉,怎么不想到中华早已是多民族融合的国家,怎么不顾普天之下芸芸众生?活活拆散了一对鸳鸯不说,更是阻碍了中国历史的进程。当年,如果慈禧太后得到不死之花多活几年,君主立宪制在全国实施,中国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列强欺凌,军阀割据,更不会遭受日本铁骑的蹂躏,今日的中国也许会更加强大。……”

姬豫抿着嘴笑道:“呆子,这世上从来没有也许,只有未来,包括你我的未来,你说呢?”

李明唐似懂非懂,望着姬豫问道;“你和我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