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河坡部落内灯火通明。部落正中的长屋内,是酋长和“娃”、“姬”二氏族的长老、氏族长;长屋外,是正焦急等待长屋内的议事会最终商议结果的锐河坡部落成员们。
这一晚,注定是锐河坡部落成员们的不眠之夜。
当晚的议事会上,锐河坡部落的权威长老们,已经向之前对“青面人形兽”始终心慈手软的老酋长下了最后的通牒……如果不能下定决心清除“青面人形兽”,就退出锐河坡酋长之位,另选贤能者担任。
总之,无论如何,锐河坡部落的长老们都一定要把被掳走的少女救回来,再展开到底是谁家私自藏匿女孩不报的调查,追究其罪名并查找其藏匿的所有女孩,平均过继给即将失去香火的各母系亲族。
锐河坡部落的人们蠢蠢欲动,纷纷幻想着忽然发现一群一直被藏匿在暗处生存的女孩子们。而且锐河坡部落的成员们越幻想,就仿佛亲眼所见“藏匿”的女孩数量越多,根本就数不胜数。锐河坡部落成员们的情绪随着美妙的幻想而激昂,清剿“青面人形兽”的决心就更坚决。
深、宽各约五、六米的壕沟内,是此刻灯火通明、人头攒动的居住区;壕沟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制陶窑场和公共墓地。而二条穿过锐河坡部落公共墓地的身影,正从居住区和沟外空地上的各式窖穴……正是锐河坡部落的公共仓库所在地……向制陶窑场晃动。
瘦小的身影在火光的帮助下,迅速翻找一番并精挑细选后,拿起一个体积较大、花纹较少的彩陶,微启的薄唇间轻吐一声:“走!”
身旁那位眼睛在黑暗中更显刺目白光的庞大身影,紧随在瘦小身影之后移动。眼中两处耀眼的白光,一片晃动。
走出窑场时,瘦小的身影满怀怨念地望了一眼灯火辉煌的居住区,哀叹白白浪费了自己夏天戴面罩的良苦用心,抱着手中的彩陶大步流星地快步离开。
锐河坡部落内,老酋长……正是当初藏身暗处观察“青面人形兽”的老年妇女……面对着锐河坡部落成员们的质疑和各长老、氏族长的咄咄逼人,却陷入对往事的痛苦追忆中。
当年苦心培育的“人类无上至纯血脉”怀孕时,锐河坡部落酋长爆发了连自己生育时都不曾有过的惊喜,并在心中暗暗立下誓言:“一定要帮助这个血脉的下一代顺利继承锐河坡部落的酋长之职!”
从知道“人类无上至纯血脉”怀孕的这一天开始,锐河坡部落酋长可谓是不惜血本、养尊处优地照顾这一体二命,日日盘算着“人类无上至纯血脉”生产的日期,甚至下令取消了与其他部落间以战争为威胁而进行的“不必要”的“女婴收缴计划”。
苦候数月,“人类无上至纯血脉”终于生产。而锐河坡部落酋长苦苦期盼长达一年的煎熬,也终于宣告解脱。
当锐河坡部落酋长满怀欢喜地亲自进行接生时,最终的结果却让锐河坡部落酋长大跌眼镜,继而大失所望……“人类无上至纯血脉”生产下来的婴儿,有一个天生的巨大缺陷!一个无法通过任何后天努力弥补的最大缺陷!
而且新生婴儿刚呱呱落地的时候,面庞迥异于常人的黄色皮肤,而是微微泛出极端罕见的青色皮肤。嘴左右二边各有一颗略长的白牙突出嘴外,无论如何也无法收入嘴中。
新生婴儿不仅不像普通婴儿般一出生就啼哭不休,而且还用上三白眼之下的黄褐色眼瞳,逐一观望着接生现场的每一个人。
而除了目不能视的“人类无上至纯血脉”,被新生婴儿观察到的每一个锐河坡部落成员,都莫名其妙地感觉身体如被石镞……当时的弓箭……刺中,心中涌起一股刺骨的寒冷。
新生婴儿的生父当机立断,借口婴儿是一只青色的野兽,决定抛弃婴儿。实际上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婴儿的父亲是因为无法抑制内心深处对新生婴儿的极度恐惧。
因为心中对“人类无上至纯血脉”的一丝愧疚,更因为对这一血脉的执着和狂热的追求,锐河坡部落酋长并没有听从婴儿生父几次三番要求杀人灭口的提议,而是将新生婴儿和最后一批通过战争为借口???迫缴纳的女婴集中在正室,一起进行管理和分配。
结果不久之后,其他的女婴都争相被锐河坡部落内的各母系亲族过继,只有这个在锐河坡部落内出生的婴儿,独自一人还继续留在长屋的正室内收养。锐河坡部落酋长最年幼的孙子,却给冬天出生却“没有母亲”的新生婴儿起绰号“奚鼠”,并多次当众嘲笑。
当时锐河坡部落酋长虽对自己孙子的欺凌事件早有耳闻,但也只当成是孩童间的玩耍,而且本来也无意善待婴儿,看重的只是血脉而已。结果,当时年仅三岁的新生婴儿,突然有一天就再也找不到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