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老虎一直拼命点着的头突然停下,显然被我最后一句吓呆了。我得意地拽着纸老虎出门,眉毛臭着脸跟在我们身后。
哈哈,欺善怕恶的我终于能软硬兼吃了。
在路上,我和纸老虎一直乱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最后他终于问我:“为什么说你快死掉啊?”
“哦,那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和我妈坐车回城里去。可晚上司机睡着了,车子直往建筑工地驶去,然后猛地一震,竹子都破窗而入了。然后乘客连尖叫都来不及便鲜血淋漓了,我妈为了保护我,脚受伤了,晕了过去。车里静得可怕,连蝉叫声都听不见。这些是我妈告诉我的,我只记得我看见一个个灵魂飘走了,然后好像有钩要钩走我妈,于是我用手挡住,大声喊:“没死呢,抓其他吧!”但钩却转向钩住了我,我气极了,扯断了钩,然后便听到一声哀号,一切恢复原状。我妈还跟我说,后来警察来了,我直对警察说‘都死了,没救了,先救我妈!’而且我也是在那时学会说话的。”我“嘿嘿”笑着说。可纸老虎和眉毛的脸色却青一阵白一阵的,我忙说:“不用怕,可能是我妈夸大其词的,我也只记得很少,不过我妈说要当家史记下,硬要我背而已。”我心里偷笑,想:“你们听我妈说可能都得尿裤子了!”
纸老虎脸色稍微好了点,便又问道:“那灵童怎么回事儿?”
“哦,那是我妈迷信,请了老和尚帮我算命。老和尚不懂,又乱说我阴寒至极,但却生在阳盛之期,属灵性最高的灵童,不过命里注定多灾,不如放在庙里供养。还供养呢,不如说供奉得了。我爸是个现代先进人类,搞革命不搞迷信,对那老和尚说‘我家闺女儿当然属阴不属阳,是女不是男,灵气重代表够机灵,这都是人神皆知的,你何必转个圈儿夸我们铃铃呢?!钱我们家是没有的了,要不你收下门前一陀地雷,要不喜欢就换屋后的一滩黄金吧!’这样,老和尚就再没来了。
纸老虎笑得都岔气了眉毛家伙好像极力忍笑似的,嘴角不停颤抖。
“什么是地雷和黄金啊?”纸老虎稍稍平静点儿,又开口问到。
“哦,地雷是我家小狗阿黄的大便,黄金是隔壁阿姨养的乌鸡的粪便。”我急忙解释道。
纸老虎笑得都快扒地上了,而眉毛也忍不住捂着嘴巴吃吃地笑。
“好笑吗?我倒觉得我老爸很勇敢啊!要知道那和尚是我妈花了一大笔钱请来的,而且他的眉毛都长到地上了,说不定急起来会擂死我爸呢!”我红着脸说。
“对,对,那后来呢?”这次竟然是眉毛说的。
于是我再次自豪地张开了嘴:“后来我爸抱着我,被我妈追着满街跑,边跑边喊‘支持共产主义事业,打倒封建迷信思想’,然后爸被村领导看上了,觉得他够热心,请他开了个讲谈会,取得极大成功,妈从此屈服于我老爸一星期,我爸叫我长大了帮他报仇,烧了那老和尚的长眉,可到我长大了那老和尚也圆寂了,新的小和尚眉毛都没我的手指甲长,要烧也烧不起,只好作罢了。”
纸老虎和眉毛都笑得前俯后仰的,过路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们,我觉得不好意思,急忙拽着纸老虎往前走,眉毛也跟来了。
“你家真好笑,到底是住哪儿的啊?”他们停住了笑,纸老虎连忙问道。
“住在……住在……住在……”我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我记不起我以前住的地方叫什么了,只是我叫它新金山,因为那儿遍地黄金。
“啊,我要买手机!”我奔向身旁的手机销售部,想挑部便宜点儿的,可却发现那看似售货员的漂亮姐姐急忙在柜子里拿出一部有盖子和摄相功能的手机。
“您好,请问您是杨韵铃小姐吗?”姐姐虽然在跟我说话,可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我身后的两个男生。
“我才是杨韵铃。”那姐姐这才肯望着我,歉意地笑开了,迷人得要命。在我心中,美女的定义是长得漂亮,所以一般样子不是丑得像猪八戒的人我都会认为是美女。不过这个姐姐是真的漂亮。
“咦,原来你叫杨韵铃啊,好好听啊!”纸老虎的话打断了我的思想。姐姐再次深情款款地看着纸老虎。
“不过叫起来怪怪的。”姐姐的目光又再次转移到眉毛身上,只是换成色迷迷的眼神。
“恩,你们可以叫我铃,他们都是这样叫我的。”惟独我说话姐姐没有扭头,可悲,不过真的扭头了不就更怪了吗?
“这手机是一名叫林初远的先生订给你的。”姐姐看着眉毛说出了这番话。眉毛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不过林初远是谁啊?虽然眉毛不以为然,不过我是没耐性了,谁喜欢被人盯着看啊!
爱打抱不平的我终于忍不住了,一下子推开眉毛,大声对那姐姐说:“姐,看清楚了,是人,不是外星人,你盯那么久不累吗,你不累人家被盯的还不情愿呐!”于是那姐姐被我吓得连退两步,我这才觉得自己过分了,只好转身按下林初远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