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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大俗蛋中女价值观

年轻女孩子和中年妇女仿佛天生就是两个阵营,彼此看不过眼,却忘了野百合也有春天,御姐都是从小萝莉变过来的。但年轻姑娘的口头语就是“我怕中年妇女”,她们不明白要什么样的生活才能把一个灵动的姑娘摧残成那么没劲的女人;但“中年妇女”也颇为看不上年轻女孩,深深地觉得“你们在无意义的事情上耗费了太多时间和热情”,目的和手段从来不统一,想要什么也不敢说出来,非要迂回地走一条人生路。

可惜不是谁都有写日记的习惯,早年间也不流行博客什么的。否则翻看成长的心路历程,要有多少人恼羞成怒,恨不得把青春和青春期的自己毁尸灭迹。林妹妹变成宝钗姐姐……这种事并非不可能,虽然听起来太煞风景了,但大多数的林妹妹最终会变成宝钗姐姐(你以为这是横下心就能做到的么,我跟你讲其实技术难度很高的,要有多么圆融的处世智慧才能做到啊)。但坊间的价值观总是很奇怪,大家宁可赞扬美丽年轻懵懂的少女,虽然知道她们其实太青涩,也不愿意更尊重沉淀了阅历和智慧的成熟女人,难道是因为这样会让自己觉得无法掌控?你看,看《射雕》的时候谁不喜欢黄蓉?到了《神雕》时期,又有多少人讨厌已婚的黄蓉呢?

别再感慨什么珍珠早晚也会变成鱼眼了。我觉得很多事有根本误区,就在于我们从来没有尊重过个人价值观,也很难找到独立人格带来的尊敬。就只能靠互相误读、靠一种价值观打败另一种价值观来拔头筹。我是从小姑娘时期走过来的呀,我当然觉得那时候傻事干得太多了,可看见漂亮小脸蛋难免有时羡慕嫉妒恨;但小姑娘们则天生惧怕中年女性,首先她们怕老怕丑怕发胖,其次她们怕经验和智慧更为丰富的同性,想当然的就觉得那是个多么可怕的未来世界啊。所以你看,别说两性战争了,就是同性中也有中青年之战。“黄毛丫头”和“中年妇女”,本身就是两个阵营的敌视词汇。但你让我找更合适的字词来描述某个年龄段的女性,我也挺词穷的。好在现在年纪已经大到了可以自称“中年妇女”,这样别人就不会觉得我有偏见了吧?

很多年轻姑娘受不了中年女性的最大理由只有一个字:俗。这种俗蛋勋章,一旦颁发好像就变成了终身制。但现在我倒是觉得,人吃五谷杂粮,焉能不俗?只有涉世未深的人尚未掌握很多怀柔的方法,看问题角度尚在非黑即白的境界里,才会轻易地觉得谁谁谁都是大俗蛋。对此我有深刻理解。想想以前我们是如何看待那些比我们年长的女性吧!你会觉得她们总是不慌不忙的,这边都心急火燎了,她们依然尚有闲情喝咖啡;明明经济条件不差,可就是不舍得买名牌,非要穿着没个性的套装提一只看不出logo的手袋,发型恨不得也是万年不变;她们总是想指导你,却又给不出什么振聋发聩的意见,说来说去都是那些老生常谈,就像我们的妈妈一样念叨着好好学习、努力上进、嫁个好男人之类的话。真不带感啊!由于心理投射的原因,生怕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变成那样无趣的女人,年轻姑娘想象着未来,看见当下的俗蛋价值观,就更怕了。

不过,有天我和女友喝茶聊天的时候,欣慰地发现,我们终于变成了那种曾经看不上瞧不起的“大俗蛋中年妇女”:人生是有辛苦,但那辛苦是需迎头克服的,绝对不是自讨苦吃的,尤其是感情上,已经学会了不死磕一段无望的爱情,而是将关系保持在某种正常和舒服的状态里。因为已经有经济基础,更愿意享受生活,从买漂亮的外套和皮包变成了买舒服的内衣和昂贵的床单被罩。穿着打扮也好,为人处世也好,不再追求一鸣惊人或品味独到,要的不过是大方得体。至于要求男人如何对自己好,去琢磨怎么才可留住他的心,不如对自己提更多要求,努力、上进、持续学习这种词更多的出现在嘴边。听起来这又是老生常谈,年轻的姑娘可能依然觉得厌倦,心中默想没有轰轰烈烈过就枉费了此生。但,人之一生,活的是个冷暖自知,笃定的大俗蛋中年妇女已经不在乎这些眼光或评论,悄悄地享受属于自己的人生乐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