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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狭路相逢

“象其含光这样的人您还是回避一些的好,他若依他的猜测行动,一定会威胁到您的性命。”子雅的眼眸里树影婆娑。

欧德若斯无所谓地微笑,阳光在他唇边闪烁:“你一定不是无事找我闲聊吧?”

子雅想起了原因,低下头去:“吾主去向不明,歂小姐很担心,可是……”

“连你都找不到,那就没人能够找得到了。”欧德若斯温和的目光轻轻地笼罩着长久以来他视为朋友的存在。

子雅盯着不远处的一片洒满阳光的落叶,沉默。

静谧之中,只有一种声音单调而枯燥地响着,那是被封印了力量的无限之主行走在落叶和细小枯枝上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吗?”他淡淡地开口,并不要求答案,又接道,“只要不是刻意在躲你,他便多半是回去了。”

回去?“回去吧。”那是主上离开之前最后说的一句话。子雅忽然明白:“谢吾主!”

欧德若斯伸手抓住了他:“繁华不是这个世界本来的面目,有时,我们也需要回归原初的状态,才能沉淀自己的心情。”

子雅遏制了散发出雾气般的身影,凝视那双悠远而淡然的眼眸,颓然道:“子雅过于愚钝了。”

欧德若斯拍了拍他的肩膀,四下里望了望,道:“如果你没什么事,就陪我走走吧。”

“是。”子雅先欠身退开两步,方才跟着他的脚步前行,轻轻地说,“他变了,尽管也许只是伪装您导致了惯性。”

欧德若斯没有任何惊讶地反应,仿佛专注于脚下的道路。

软软的落叶没有区别地铺在每一棵树下,树木用它们的躯干限定出可以通过的空间,每个人都能在其间看到无数的道路,但没有人能够知道每一条道路通向何处。到底是人走多了方有路呢?还是被人遗忘让路荒芜了呢?

“着火了?”

“着火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闻到焦味的欧德若斯一在子雅口中得到确切答案,立刻向前奔跑了起来,子雅连忙跟上。

那片春季里草长莺飞无限生机的林中草场,此时正被丈高的火焰所吞噬,烟尘弥漫满空。

子雅拉住无限之主,后者停下脚步,轻轻地说:“这里是我遇到小丫头的地方,幸或不幸皆从这里开始。”

子雅的眼睛眯了起来,斜睨着天空。

风无声无息地加速,云不知从哪里出现并汇聚了起来,眼看着一场冬季少有的暴雨开始成形。

欧德若斯蹙起眉头,正要制止,浓烟因风向的改变扑面而来,他开始剧烈咳嗽。

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乌云蔽日,豆大的雨点已经倾泄下来,一个人影从烟尘中冲出,几乎撞在他的身上。

子雅随手撑起一把伞,另一只手很迅速地挡在了无限之主面前,结果相当明显,冲出的那人坐倒在地上,一只打火机跌落在他身边。

欧德若斯盯着那只打火机,这场火难道不是如他以为的自然而起吗?“你没事吧?”他弯下腰伸出手去。

那人抬起头来,被烟熏过的脸再被雨水冲刷更是淋漓不净,他提手打掉他的手:“不用你管!”

欧德若斯此时也认出了这个从地上爬起来的人,暗叹口气,捡起那只打火机,和掏出的餐巾纸一起递给他:“杨国朝,你……已经不再认我这个朋友了吗?”

杨国朝看了看他,自觉有点过分,毕竟,面前的少年跟他无冤无仇,唯一可以扯上关系的,就是他是他的仇人今生的兄长。他终于将那包餐巾纸接了过去,并且说了声“谢谢”。

待他擦干净手和脸,这才看到一旁为他们打伞的子雅,愣了一下,再次望向少年:“你是……兴非一?”

欧德若斯几乎没有迟疑地点头,子雅听得到他心底的声音:达阙这个名字,也是撕开他心底伤痕的利器吧?作为达阙的我,还是不存在为好。

杨国朝上下打量着他,无论他说的话还是看起来,都一点不象兴非一,但跟随着伺候的子雅却又证明他就是兴非一,难道剪短了头发就会影响一个人的气质吗?

雨越来越大了,草场上的火焰逐渐在熄灭,浓烟与雨丝交缠,仿佛冰冷的雨水都已转化为蒸汽。

吾主,他根本不相信您所承认的身份,毕竟您此刻才想到伪装。雨水已经淋湿了站在伞外的子雅的衣衫,他保持着固定的姿势一动不动。

我知道。他和其含光一样,尽管有着某些执着,但不是个会四处迁怒的人,就算知道是我,他也不会怎样。倒是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欧德若斯在心里说,他相信子雅能听到。

您请说。

其含光将我从公司里强拖出来,我想这件会客失踪案已经被同事传为奇谈了。

这是被封印的无限之主无奈的心情。子雅明白这种事现在只有他可以不着痕迹地摆平。

望着子雅向少年欠身施礼后走上出森林的那条小径,杨国朝低下了头,很轻很轻地道:“达阙,是你吧?”

“是的。”欧德若斯将接过来的伞挡在好友的头上,坦然承认,“我不想因为我使你有所不快。”

杨国朝咬紧嘴唇,沉声道:“歂瑞都说了吗?你不用如此。那是与你无关的事,是我不该将气撒在你身上。”

欧德若斯揽住他骨骼明显突出的肩膀,用力紧了紧:“很久不见了,我们找个地方去喝酒吧!”

“人生就象一个笑话,前世的仇人竟然变成今生所爱。这到底算什么?命运又是什么?我前世就知道的事现在也没有一丁点的改变,既然是命中注定,那么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在酒吧喧闹的重金属摇滚乐当中,已经半醉的杨国朝怒吼着。

跟他喝的差不多的欧德若斯一边按住失去固定节拍的心脏,一边努力克制着呕吐的欲望,不敢大声喊叫,只是安慰性地拍着他的肩膀。

“你说……”杨国朝又仰脖灌进去一杯,喊道,“我为什么要知道狗屁的前世!别人都好好的,难道就我喝的是假冒伪劣产品?”

调酒师望向他们。

欧德若斯连忙向他抱以歉意的微笑:“他说的是别的东西。”

杨国朝伸手扳过他的脸,令他直视着他,大声问:“你是来陪我喝酒的吧?你看别人干吗?”

“是的是的,我不看别人,你放手好吗?”欧德若斯一边提高声音一边又拼命压抑地说道。

杨国朝根本不理会他的话,掉头向调酒师说:“再来两杯你们这里最烈最烈的酒!”

“你不能喝了,我也不能再喝了。”欧德若斯很无奈地挣开他的手,掏钱放在吧台上,身体晃了晃,架起杨国朝。

“你不要装,你可是千杯不倒!我也没有怎么样!不喝就是你不讲义气!”杨国朝抓住吧台边不放手,“用了我的名字,怎么着你也要喝完这杯再走!”

虽然是醉话,但少年相信这是他心底的话,他向调酒师做了个手势,靠在吧台上。

酒很快调好了,那是两杯“伏特加欧非醒”。

优先放下钱,欧德若斯将酒拿起,其中的一杯递给杨国朝。他有些忐忑,不知道这杯酒喝下去,他是否还能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