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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真正名字

“达阙,你在跟谁说话?还没睡吗?”房间外忽然响起歂瑞迷迷糊糊的声音,显然是她起来上厕所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

达阙飞快回头,正嘟嘟囔囔着从地上爬起来的红衣男子,清秀漂亮的脸上忽然露出诡谲的笑容,伸手就去开门。

那笑容凝结在脸上,达阙已经背靠房门,一手抓住他伸出来开门的手,一手扼住他的喉咙,语气平稳地道:“我在看电影。”

“哦,早点睡吧,熬夜对身体不好,小心又头疼。”歂瑞含糊着说,声音伴随着楼梯的“咯吱”声渐远。

“嗯,我知道。”达阙应着,将手中的人扔出去。

红衣男子跌落在床上,抚着颈项咳嗽着:“你够狠!”

“我不够。”达阙漆黑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他,“不然就会将你送给兴非一。”

红衣男子那双凤目里飞速地滑过一丝恐惧之色。

达阙走过去:“他伤你很重吗?你不能自愈?”

红衣男子看了看他,确定他不是幸灾乐祸,又想到之前是因他的阻止才没有遭到灭顶之灾,而且刚才动手他也处处手下留情,便揭开长衣,指着包裹在黑色皮裤里的左腿道:“这里手掌大的地方已经全部死化了,我能感觉到,它还在缓慢扩大范围。”

看来兴非一出手时就没准备轻易放过,达阙沉默地望着他,片刻才问道:“如果那个地方是被纯暴力破坏的,你能自愈吗?”

“那当然能!”红衣男子骄傲地扬起头,眼神又立刻黯淡,放弃地躺下,“可现在那里不归我管了!没救啦!除了等着它侵蚀掉我整条腿以至生命……”他的声音渐渐低落,投降是一种耻辱,可不承认现实则是一种愚蠢。

没有听到达阙说话,却听到了门响,他抬眼一看,那个淡定从容地制服他的少年不见了。

“人呢?我可走了啊?”他坐起来,用征询的口气东张西望着说。

“走哪里去?”门开了,达阙走进房间,顺手把灯打开,室内终于一片光明,不再只有电脑那一屏微光。

他坐到床边,丢给红衣男子一条毛巾,按住他的左腿,道:“咬着它,你可要忍住。”说完,一刀狠狠地扎进他受伤的部位。

猝不及防之下,红衣男子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张开嘴倒在床上,汗如雨下。

达阙握着刀的手没再动。

最初的剧痛过去之后,红衣男子喘息着拿过那条毛巾,叫道:“你怎么着也得等我准备好啊!地方找对没你就刺啊?”

“等你心生了对疼痛的恐惧,疼痛会更加无法忍耐。”达阙眼神澄澈,很不以为然地望着他,“总要一刀到位。在死化的部位刺浅了根本不会有任何感觉吧?”如果换作旁人,连那种地方都无法用刀扎进去。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所以我才不知道你地方找对没啊!如果你把我疼死还扎错了地方,那不是拿我当试验品?”红衣男子喋喋不休地抱怨,从这一点来看,达阙下的手实在是太轻了。

“闭嘴。”遇到罗嗦男人,就连达阙也会不耐烦。

少年的这句命令非常有用,红衣男人立刻将那条毛巾塞进嘴里,等待更加可怕的疼痛来临。

达阙握着刀的手没有一丝犹豫,快速地以刺入位置为中心,连肉带骨、连皮带裤子一起剜了下来,就象从整桶的冰淇淋里制取一个冰淇淋球。只不过这个冰淇淋仿佛是装在聚宝盆中,随着那一块骨、肉、皮、裤被剜掉,涌起的不是鲜血,而是同样的骨、肉、皮、裤。

“哈哈!我好啦!”前一分钟还要死要活的红衣男子一跃而起。

“你的东西,自己收好。”达阙用刀尖挑着那块剜出来的恶心物件,递给他。

红衣男子坐下来,接过他曾经的一部分,红光闪过,手中只有一点点暗色的植物切片。他将它吹落地上,望着把刀放在电脑桌边的少年,轻佻地道:“难怪你不对我怜香惜玉,你比我还漂亮呢!”

达阙挑了挑眉梢,算是将他的话当作赞美收下。

“我们也应该互相认识一下。”红衣男子起身靠近他,“狼花、彼岸花、无义草、龙爪花、蟑螂花、老鸦蒜、鬼老蒜、蒜头草、鬼擎火、幽灵花、地狱花、舍子花、山乌毒、头痛花、螃蟹花、鬼撑伞、忘川花、红花石蒜、生死之花、曼珠沙华、引魂之花、花不见叶、平地一声雷,还有你说的老死不相往来,你随便挑个叫吧!”

“你的耳朵倒是很灵。”达阙对他听到了他与杨国朝的耳语小赞一句,随口道,“那我就叫你小义好了。”

“小义?拜托,是无义才对。”红衣男子好心提醒道。

“你若无义,又怎会出现在这里?”达阙淡淡反问。

红衣男子凤目一寒:“你知道我来此的目的?”

“你有什么目的?”达阙问道,可是他眼眸里没有丝毫疑问,倒有几分了解几分规劝。

红衣男子不打算就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与他纠缠下去,甚至也不再争执自己的名字,而是问道:“那你呢?叫什么?”

“你应该知道吧?刚刚还赞扬了你的耳力,转眼就不太好了吗?抑或是间歇性失聪?”达阙坐下来,继续玩游戏。

接受“小义”这个名字的红衣男子笑了起来,笑得不可遏制。看着达阙对他的笑没有任何好奇之心,他忽然停顿,一字一字地道:“那不是你的名字。我要知道的,是你真正的名字。”

“什么是真正的名字?”少年波澜不惊,手指也未曾停顿,依然流畅地指引自己的游戏角色穿梭于敌人之间,“名字不过是一个方便称呼的代号,叫你曼珠沙华,你就是天降四大祥瑞之一吗?叫你彼岸花,你就是火照之路上的一员吗?你其实就是你,不是人们想象中的任何一个。”

小义搬过一张凳子坐到他旁边,抬起手来撑着下巴,含水凤目逡巡在少年的脸上,又透出妖娆的笑意:“倒也不错。”接着他又轻声念叨了一句,“如果你弟的名字是真的,你至少得姓兴。”以示他并不那么容易哄骗。

达阙笑了,笑得悠远旷达,笑得不置可否,然后他笑着问:“你的头发不应该是红色的吗?”

“一头火红的长发?你想让我出门被人当怪物看吗?”小义相当不满,“身在中国,还是黑发来的更适用,况且黑色多衬我的衣服呀!这叫有节制的热情。从头红到脚就太俗了!”

“那也是一种时尚。”达阙靠在椅背上,道,“毗留博叉也没被人当怪物看。”

“你说广目天?人家是红脸好吧!”红衣男子对他的话非常不屑,“而且红脸最有名的是关公。”

“反正都是有名的神仙。”达阙作个总结。

“谁说关公是神仙?”小义凤目轻翻,秋波婉转,可惜少年专注于游戏,没有看到那妩媚的风情,“他手上太多鲜血,别说是神,就是仙也不会准他位列其中。尊他为神的是人类,老百姓喜欢他,统治者也需要树立一个忠诚的标榜。”他停了一下,摆了摆那只同样具有妩媚风情的手,“其实大家都忘记了一点,准不准、尊不尊都是别人的一厢情愿,决定权始终在他手上。为了他大哥,他下敢挑了八重大地狱,上敢掀翻三十六重天。与其说他想成为神仙,恐怕他更乐意的是跟他大哥三弟在轮回里生生世世,永不分离。”说完,他又加上一句,“谁知道现在那三个人在哪里开拓事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