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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寒意的街头

长安街头,冬意袭人,落红无处。琴剑阁外,北风帘卷。朔风寒雪,一丛丛、一簇簇落了下来。只见那琴剑阁内,一名白衣少女端坐在了七弦琴前,一名青衫男子衣带翻飞,长剑出鞘,闪烁着点点寒光。那白衣少女容貌甜美,芊芊玉指划过了琴弦,铮然一声,左手拂过了琴面,声音清脆悦耳。这白衣少女约莫十五六岁年纪,正是二八妙龄,只见这白衣少女抬眼看去,那青衫男子模样俊朗,一身青衫,显然气势也有些不同。

这青衫男子左手捏了一个剑诀,右手长剑寒芒闪烁。那白衣少女幽然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师哥,师父在世之时便言:易天舞剑,素心抚琴,剑入琴音,琴走剑势,若是这琴剑合壁,自然厉害。”那青衫男子目若星芒,看着白衣少女貌美俊容,呆呆出神。那白衣少女脸上一红,低下头去,道:“师哥,你怎么这般盯着我看?难道你忘了师父遗训了吗?”那青衫男子神色一怔,抬头看去,那琴剑阁正顶之上,赫然刻着“精忠报国”四个苍劲有力大字。

那青衫男子叹了口气,吐了吐舌头,笑道:“是了,是没此言甚是,师哥我这厢有礼了。”这青衫男子声音初始颇有一股男性磁音,到了那“这厢有礼”时,声音旋即变得扭捏作态,便如捏着嗓子女音一般。那白衣少女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道:“什么这厢有礼了?师哥你偏爱戏弄于我。”那青衫男子大叫冤枉,奔上前去,道:“师哥哪里戏弄于你了?”那白衣少女撅起了嘴角,道:“本来就是,一天到晚就爱没个正经。”这白衣少女声音着实甜美,那青衫男子眼见这白衣少女娇滴滴红唇,真想上前亲一大口不可了。那青衫男子定了定神,嬉皮笑脸道:“在师妹跟前,师哥想要正经也不可能了。”

此言一出,那白衣少女哼了一声,道:“怎么就不能正经了?总爱油嘴滑舌。”眼见着青衫男子嘻嘻哈哈,又颇有浪子模样,心道:“只可惜我素心已经属于了岳师哥了,若不然易师哥也不会如此了。”心下一酸,泪水顺着双眸滚落下来。这青衫男子“易师哥”陡然间见到师妹白衣少女落下泪来,不由着急起来,急道:“师妹,是师哥易天不好,又惹你伤心了。”那白衣少女素心伸出了衣袖,拭去了眼角泪水,叹了口气,道:“不碍你事。”那易天急道:“怎么不碍我事了?若不是我,师妹也不会伤心了。”那素心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是念及了师父了。”这“师父”二字,才说出了口,这白衣少女素心又不禁落下泪来。那易天也是脸色一变,缓缓说道:“只可恨那赵构与奸贼秦桧,若不然师父也不会惨死了。”素心点了点头,道:“韩世忠便说:‘何为莫须有?’谁知道那秦桧便道:‘岳飞子岳云与张宪书虽不明,其事体莫须有。’韩世忠怫然变色道:‘相公,这莫须有三字,何以服天下?’师父死在了这‘莫须有’罪名之下,当真是冤案了。只可惜咱们势单力薄,若不然非得杀了那秦桧不可。”那易天道:“其实这秦桧便是罪大恶极,当年这秦桧南归之时,便自称是杀死监视金兵夺船而来。当时朝堂之上,众位相公旋即提出一连串的问题:这孙傅、何粟、司马朴是与那秦桧一起被俘,为何只有这秦桧独回?自燕山府到楚州二干八百里,定然爬山涉水,莫非路上没有碰上那金兵盘查询问,莫非这秦桧杀死监守金兵,一帆风顾地南归?就算是与那金将挞懒南下,金人有意放纵秦桧,也要把秦桧家眷作为人质扣留,为何这秦桧能与王氏偕行而南呢?只可惜当时那赵官家昏庸无能,连忠奸也分辨不清楚,这才使得那秦桧篡权误国了。”

素心叹了口气,道:“岳师哥惨死,咱们也是无能为力。”易天摇了摇头,道:“只要咱们练成了这琴剑合壁,定然会将这秦桧斩下了头颅,以报师父之仇了。”素心嗯了一声,道:“若不是那金狗侵犯了咱中原大地,师父也不会在朱仙镇受了那赵构十二道金牌,若是不班师回朝,也不会受了那秦桧莫须有之罪名了。”易天道:“这也是命运使然,师父气数至此,咱们也是无能为力。”素心脸色骤变,怒道:“怎么说是师父气数至此?咱们为何无能为力?”易天摇头叹气,道:“自从那秦桧杀了师父之后,便安排了众多江湖豪杰,以防止咱们刺杀于他,这秦桧定然会设防等着咱们了。”

素心正色道:“那又如何了?咱们便是丧身于此,也要杀了这秦桧不可。”易天道:“师妹,难道你忘了师父之言了吗?”那素心疑惑道:“师父临死之时,说了什么?”易天点头道:“是了,师父曾说:若不杀了金狗,便不可与师父报仇雪恨。”素心心道:“难道我不可以给岳师哥报仇了吗?”神色凄然,颇为惹人怜见。那易天走上前去,道:“师妹,不是咱们不报了师父之仇,其实是师父遗命在此,咱们也是不可违了。”那素心摇了摇头,道:“那金狗其实说杀了便杀了?”顿了一顿,神色凄然,道:“师父也不是就是打败了金狗罢了,连那金狗大兴府也是摸不着呢。”

易天道:“当年师父在朱仙镇打败那金狗兀术,这才使得那赵官家转危为安,谁知这赵官家却不思师父功劳,一味想要罢了师父兵权,就算是罢了师父兵权,那也好了,竟然用‘莫须有’罪名杀了师父,当真是令人怒不可解了。”素心道:“师父曾说:那金狗死性不改,便如放狗咬人,咬了一下,人不在打它,又会咬人。如今这金狗便是如此。”那易天笑道:“师妹之言甚妙,这话说得甚是得体。”素心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说这些。”易天奇道:“那师妹意思是什么了?”素心咬了咬嘴唇,道:“其实我是说:自从宋金两次战争之后,这第三次战争只怕也不远了。”易天道:“这话说得甚是,那金狗贪得无厌,其实就是贪恋咱中原大地,只可惜那赵官家一味苟且偷生,以为议和便可以与那金狗修好,谁知道这正中了那金狗下怀了。”

素心抬头看去,那琴剑阁外,大雪越发紧了,便道:“如今那金狗正是那完颜阿骨打之嫡孙在位了吧。”易天道:“是了,这金熙宗完颜亶便是完颜阿骨打嫡孙了。”素心点了点头,便不再说。易天看着素心心事重重,心下一酸,心道:“难道我看不出来:你喜欢这岳师哥?只是我易天不怨你伤心欲绝罢了。”思绪纷飞,只感觉身处那阴暗潮湿牢房之内,只见到一身囚衣岳师哥满身伤痕累累,声音颤抖道:‘文臣不爱财,武将不怕死,咱大宋才可永保太平,谁知道那赵官家贪生怕死,朝内奸臣当道,豺狼肆虐,只可惜苦了我中原百姓安危了。’易天浑身一颤,激动不已,道:‘岳师哥,你身有重伤,便不要说了。’岳师哥惨然一笑,道:‘爹爹宁死不屈,我岳云岂能贪生怕死了?’易天神色黯然,道:‘岳师哥,师父性子刚正不阿,如此这秦桧才有了‘莫须有’罪名给了师父了。’岳师哥哈哈一笑,道:‘秦桧奸臣,我岳云便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了你。’哇的一声,一口鲜血直直从嘴中喷了出去。

易天大惊失色,急道:‘岳师哥。’只说了‘岳师哥’三个字,底下便说不下去了。那岳师哥凄然一笑,道:‘这内伤其实是在那朱仙镇被那金狗兀术拐子马所伤了,谁知道后来入了这监牢,连治伤也不能了。’易天眼泪簌簌而下,道:‘岳师哥,咱们为了那赵官家,出生入死,谁知道那赵官家却是恩将仇报。’那岳师哥摇了摇头,道:‘易师弟,你难道还不知道这琴剑阁?’易天闻言,心下一惊,道:‘岳师哥,难道咱琴剑阁还有何名堂不成?’那岳师哥惨笑道:‘你自不知,其实爹爹当年破了那金狗拐子马与铁浮图,便知道那金狗擅于马战。’易天点了点头,道:‘那金狗擅于马战,我易天也知道一些。’岳师哥笑道:‘其实这马战天下无敌,着实不可破了,爹爹创建了琴剑阁,便是用琴声剑势破了那金狗马战。’易天陡然一惊,道:‘为何咱这琴声剑势可以破了那拐子马与铁浮图了?’岳师哥道:‘其实那琴声便是扰乱那金狗所骑之马听觉,使得那马声音紊乱,而剑势则是趁着那马声音紊乱,焦躁不安之时,突出杀招,刺杀与那金狗于马下了。’

易天点了点头,这才恍然大悟,笑道:‘原来咱琴剑阁便是为此了?’岳师哥点了点头,道:‘咱琴剑阁便是精忠报国。’易天神色凄然,道:‘只可惜咱们精忠报国,那赵官家却过河拆桥,狡兔死、走狗烹。’岳师哥摇了摇头道:‘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不死便是不忠,自那西汉武帝时代,那董仲舒说出了这一番话,便被历代朝廷变着法儿成了座右铭了,若是越过了雷池一步,便是不忠不义之人了。’易天惨然笑道:‘这臣子不做也罢。’那岳师哥正色道:‘咱们中原江湖豪杰,万万不可做了那无耻之徒,忘恩负义之徒更是不能做了。’易天道:‘那赵构忘恩负义,做了这赵构臣子,咱们岂不是死无丧身之地了?’

岳师哥叹了口气,道:‘这赵构毕竟是那赵官家,自那金狗灭了大宋,靖康之变,掳走了徽宗与钦宗,使得咱大宋支离破碎,那赵官家赵构虽说是偏爱江南,苟且偷生,却也是为了咱大宋百姓,若是那金狗占了咱大宋,咱大宋百姓岂不是身在了水深火热之中。’那易天正色道:‘大师哥,难道那赵官家便是让咱们死,咱们也毫无怨言了?’岳师哥点了点头,道:‘爹爹便是这种人,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易天叹了口气,道:‘师父为人刚正不阿,这才招惹了那秦桧奸贼莫须有罪名了。’岳师哥惨然一笑,道:‘大丈夫生有何欢?死又有何惧?’顿了一顿,岳师哥眼泪簌簌而下,道:‘只可惜我放心不下了素心,这才死不瞑目。’易天陡然间听到‘素心’,不由脸色一变,道:‘素心师妹,还不知道呢。’岳师哥点了点头,道:‘正是,素心以为我岳云还在那朱仙镇,谁知道我岳云已经于素心近在咫尺,却是不得想见了。’

易天只感觉义愤填胸,怒道:‘大师哥,咱们不如杀了这牢卒,打出了义旗,以师父在江湖上威名,定然是一呼百应了。’那岳师哥怒道:‘易师弟,难道你要做了奸臣不成?’易天奇道:‘明明是那赵官家恩将仇报,咱们琴剑阁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到那时候,师父做了咱大宋官家,岂不甚好?’这易天话音未落,便听到岳师哥怒道:‘这等大逆不道之言,怎么可能说了出来?你可知道这可是诛灭九族大罪?’易天脸色一变,急道:‘莫非我易天眼睁睁看着师父与岳师哥惨死在了那秦桧奸贼手下吗?’岳师哥叹了口气,道:‘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爹爹性子刚正不阿,我也只能死不瞑目了。’

顿了一顿,有道:‘若是我死了,那素心定然是伤心欲绝,易师弟。’说到这‘易师弟’三字,岳师哥不由自主看了易天一眼,只见这易天模样俊朗,心道:‘若是素心与易师弟白首偕老,我岳云死也瞑目了。’不由悲从心来,叹了口气,道:‘易师弟,若是我岳云死了,素心师妹便拜托于你了。’此言一出,那易天脸色一变,道:‘大师哥,素心师妹若是知道你死了,定然会随着大师哥而去。’岳师哥叹道:‘我便是怕了素心随我而去,我只希望素心好好活在了大宋,安安静静度过了终身,也就死也瞑目了。’易天神色悲伤不已,道:‘素心师妹,性格刚烈,我易天如何劝说得动?’岳师哥惨笑道:‘不管如何,你一定要照顾素心一生一世,我岳云来生来报也就是了。’易天想要再说,便听到数名牢头怒道:‘你奶奶的,贼子话语真多,有完没完了?’连说带推,将易天赶了出去。

就在易天思绪翻飞之时,陡然间听到素心叹了口气,道:“师哥,我知道咱们琴剑阁便是为了那大宋赵构大好江山,虽说师父死了,可是咱琴剑阁精神不灭。”易天缓过神来,点了点头,道:“正是,咱们琴剑阁便是为了咱大宋安危,其实咱琴剑阁也是江湖门派,靠着师父威名,咱琴剑阁也是颇为了得了。”素心点了点头,道:“不知道那秋师哥如何了?”易天哈哈一笑,道:“秋师哥神通广大,自然是没有问题了。”素心道:“若是知道了蛇纹传书,咱们便可以知道那金狗动向了。”易天道:“是了,秋师哥这蛇纹传书当真是厉害了。”抬头看了一眼那“精忠报国”四个大字,心下不由一阵悲凉,心道:“精忠报国?这赵官家偏安江南,如何精忠报国?”耳听得素心笑道:“说了这会子话,咱们险些忘记了功课了吧。”易天道:“是了,虽说咱师父过世了,咱们琴剑阁功课可不能坏了。”素心点了点头,双手抚琴,轻轻拨动了下琴弦,便听到铮然一声,旋即一阵琴声缓缓传了过来,琴声悦耳动听,那易天大喝一声,长剑出鞘,仰天打了一个哈哈,道:“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阙。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这“朝天阙”三字刚刚念完,便听到长剑刷刷刷舞动如风,剑光闪烁,四下里尽皆剑影纵横,剑气便如匹练一般,交错开来。那素心琴音初始缓缓动听,便如泉水流淌,山峦平坦,四下里水声潺潺,颇为悦耳,渐次这琴音便显出杀伐之音,气势也逐渐磅礴开来,待得那易天念道:“靖康耻,犹未雪”时,素心琴音渐次高远,便如数百人,数千人齐声大喊一般,气势磅礴,颇为惊人。只见这易天与素心一琴一剑,琴剑合壁,颇为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