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有没有脑袋啊。
“我……去拿热水来给你洗洗伤口。”做什么事都可以,只要能逃避……怀孕的问题。
这么敏感的问题她又怎么会真的不在意?她看懂了他眼中的期许,知道他在等着她的答案。
她惊慌失措,她六神无主。她只想着要逃避。
南宫萧的心乱了一下,他以为她会哭闹、会大骂、会……没想到,她用逃避来应对他的等待。
手并没有放开要去取热水的她,他的肌肤已如火在灼烧,烫得她的身子不甚忍受。“你的伤口发炎了,再不医治……毒一定会曼延的。”
她……是在关心他吗?
嘴角浮上了浅浅的笑意,低沉的笑声里带着些些的得意,咬了下那粉嫩的唇瓣后,他才满足地放开她。
伤势越来越重,似乎是该医治的时候了。
看着那抹正用柔布揪着水的剪影,他突然庆幸起他这要命的毒伤来。
捏着柔布的手指清凉,随着擦拭伤口的移动抚得他的胸口一阵阵酥麻。大冷的冬日夜里,他的心窝里充塞满了暖暖的东西,似火炉,烤着他的心。
水乐乐是心无旁骛的,她专心致志地擦拭着血迹和毒汁。除了为他处理伤口,她实在想不出别的事可以做。
她要做事,去分散心底里的恐惧。
她不要……去想自己已怀孕的事。
这是个恼人的问题。
他只是她的挂名丈夫,她并不打算与他终生相伴。迟早,她都是要离开他的,一等到属于她的真命天子出现,她就要离开。
可是,却意外地,怀了他的孩子。
有了这层关联,这一辈子是别奢望能与他划清界限了。
他们,有了一个共同的孩子。
倘若生下的是男孩,自己是没有理由带走南宫家的血脉的。就算孩子能成为南宫家日后的继承人,她走了之后,南宫萧总是会另娶新欢的。到时再生下一子半女,她的儿子在南宫世家的的未来还能有一片阳光么?
况且这个多情纵欲的家伙,以后说不准会娶多少个老婆、搞出多少孩子来。到时她的孩子的命运,更可想而知了。
希望……能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儿。
似乎……有一道灼人的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
漆黑的瞳孔夜一般的深沉,透过他额前那缕飘摇的发,水乐乐看到了那张微带着得意的脸。
男人的气息喷在她的面容上,粗犷的姿态展现着他的一贯的放荡。
狂野到……撩惑人心的完美。
水乐乐有了微微的眩晕。
却突然地,想到了……
风度好到完美的……从树上救下的她的那个剑客。
那人,亦是有着这样撩惑人心的完美。
南宫萧的完美是狂野的;那个剑客则是静态的。
心湖里,漾起了波浪。
失误呵,她竟然忘记了问问那个剑客的名字。
那个剑客,长相与五年前的苏河酷似的那个剑客。
苏河,他到底在哪里?
苏河……
“你在做着什么?”
她的思绪被南宫萧唤了回来,看出了她的不专心,南宫萧的语气是阴骘的。
水乐乐这才回过神来,紧接着一声尖叫……
她拿着柔布的手,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擦拭的不是南宫萧的伤口,而是那张色泽比猪肝还黑的臭脸。
“布巾上已浸透了毒液,似乎有所有毒汁都流进了我的嘴里。你借着替我医伤的名义想间接地谋杀我?”南宫萧责怨道。
水乐乐慌了,“我……我没有想要过谋杀你啊,真的没有?”
天,这么会这样,他不会以为我为了逃避怀孕的事真要将他谋杀了吧?毒液流进了他的嘴里,要是他真的死了……自己绝脱不了干系。
自己是郡主又如何,谋杀一个王爷同样是死罪。
完了完了,怎么说也不能让肚子里的孩子无辜地陪着我偿命吧。
他要真死了,我就欠下他的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连累上孩子。这可是他们南宫家至今为止唯一的一点血脉啊。要是孩子真有个三长两短,真是对不起死去的他了。
不容多想,救他的命要紧……
手攀上了他的肩颈,水乐乐的唇凑了上去。
她想着,要把他口里的毒吸出来。
这下,被怔愣了的人是南宫萧。
随口说说的一句话,没想到她也这样当真。
这是第一次……她主动送来的吻。
送吻,只为了为他解毒。
虽是如此,他亦是满足了。
他怎能抵御?
当那唇瓣送入自己的口中时,他没有任何的迎合。因为他呆怔了。当回过神来后……
他的肩颈住,攀绕着两只柔弱无骨的手臂……
这样地具有诱惑力的躯体就与他彼此紧密相贴……
任意的一个女人这样做,他都会抗拒不了诱惑。何况现在伏在他身上的,是他似乎已对她有了感觉的女人。
欲火……愈来愈盛……
渐渐地……不可自制……
该死的。
他竟然又想了。
不管了,今夜就是死在这张床上,他也甘愿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月,如玉女还羞,红尘半渡。
月,出于启明,没于桑露。
还未落,月正银白。
南宫萧的目光,灼然地印在她的身上,仿佛是在审视一件精致而贵重的宝物。忽然,他心情很好地笑了。
刚稍稍放开她身子的手臂又伸了过来,手臂弯折,南宫萧胸口上的伤又骇人地滴出一滴血来。
那滴血,刚好滴在被他伏压于身下的。
惊悸、恐惧充塞满了水乐乐那双圆睁着的大眼。
感觉到,那血已经冰冷。
意识到……那是毒血!
他的伤势……已经重到……的程度了。
“不能再由着你了,得赶快传御医!”水乐乐几乎要跳起来。
惨淡的笑,浮上了南宫萧的薄唇。他索问着,“你是在关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