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孕妇生气容易生出畸形的胎儿。
这是个严重的问题。
他不能让她生气。
适才,她一脸笑意地回了寝宫,该是她手中的古玩让她喜上眉梢。可是,现在古玩碎了一地。
南宫萧蹲下身去。
手,抚过那片片残骸。
呵,的确是很美的瓷雕古玩。唐三彩一类的烧瓷,雕刻得极精美的花饰……
突然,他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笑。
手,故意地去触着那菱角。
不着痕迹地使了微微的力道。
血。
鲜红而滚烫的血。
一滴一滴,滴在了那些瓷器上。
水乐乐当然不知道他是故意的。眼看着地上的血花越来越多,她慌神了。
她的紧张丝毫也无济于事,这个可恶的家伙的手上的鲜血就像止不住似地不断地往外流。
不断地流。
水乐乐太慌张了,也忘了传宫女们进来,自己移步到香案上拿了一把剪刀剪起了自己的衣服。
“老天爷,看在他留了这么多的血的份上,就当作这是对他出轨的惩罚吧。额,这惩罚也已经够了。这可恶的家伙不幸受了毒伤,昨天到今天已经失血过多了,要是再这么流下去,就该去向阎王爷报道了……”
南宫萧的眉峰微聚,可恶的家伙,她在心里竟然一直都这样叫他?
嚯,今天被你一不小心叫出口了,看我怎么饶过你。
我一向都是(可恶的家伙),做出的事来也绝对勘称(可恶)二字!
白色的柔柔的布条被水乐乐细心地绑在了南宫萧的手指上,“嚯,手指被这样绑着,叫它们怎样活动!”
甩动着手指,南宫萧的语气里尽是烦闷。
“好心好意地给你包扎,你还满脸的不乐意?”水乐乐叉腰看着这个不识好歹的可恶的家伙。
见此,南宫萧极不(情愿)地留着手指上的布条,嫌恶地不再去看那几根受伤的手指。
而心里,却犯起了缱绻的柔情。
流血牺牲了,他总该有点收获吧。
沉稳的眸子,久久地看着正惋惜着碎掉的古玩的那张水一样清秀的容颜。
不顾手指的不便,他的手攫住了那俏丽的下巴。
他该好好地享受一下,她唇齿间丁香的芬芳。
水乐乐意识到危机时,已慢了半拍。
唇已被覆住。
纱幔外,月离的美眸中清射出丝丝的怨毒。
西边,天空最后一抹橘红色的晚霞褪去了。
暮色已至。
南宫萧的心里犯起了愁绪。太皇太后午时嘱咐,要他和水乐乐晚上去慈宁宫用膳,他到底要不要去?不会是去赴什么(鸿门宴)吧,要不要将这事告诉这个女人?
正思索着的时候,慈宁宫的宫女已过了来。
“郡主,王爷,太皇太后请你们去慈宁宫用膳。”宫女欠身,极有礼貌地说道。
该死,躲也躲不过!
正在宫里来回度步,等待翡翠的消息的水乐乐一听宫女的传唤更烦躁了。
这几日太皇太后的身边总有那个华贵妃陪着,要是去慈宁宫,少不了又要面对那个多嘴多舌的女人。
昨日之前本来还不会为怀孕的事烦心,经那女人一(咒),这还真准了。
那个女人,一定是她命里的扫把星!
和那个女人的碰面,能免则免了。
皇上的老婆?她也该是自己的一嫂子吧,还是不要搞得太僵了。
“给皇祖母回话,就说我不去了。”水乐乐敷衍道。
宫女笑笑,“郡主,太皇太后这宴,可是专程为(姑爷)而设的。”
言下之意:她这个陪衬是一定要去的。
屏风里,南宫萧事不关己地漠视着。
呵,皇祖母竟为这家伙设宴,自己都还没享受到这等待遇呢。而且,听这宫女的语气,自己还是因为沾了他的(福泽)而被请去一同赴宴的。
她是陪客,他才是主客!
心里,悄悄地涌起一股酸酸的感觉。
水乐乐坐下问道:“那个……华贵妃还在慈宁宫吗?”
“恩,还在。”宫女想了想,应道:“奴婢过来的时候,华贵妃正陪着太皇太后猜字谜呢。”
哦,那个可恶的女人!她成天不黏着皇上,反倒黏起了太皇太后。她一定是怕她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暴露,所以在这之前就找好靠山撑腰吧。
与水乐乐正相反,南宫萧听到(华贵妃)这三个字后,眉峰聚起了凝思。
华贵妃?
如果自己之前没有料错,华贵妃是借着招男宠之名,帮着皇上将楚馆里的杀手带进宫来。她既然能与皇上狼狈为奸,一定是皇上的至爱之人。
可是,宫里却传言皇上已对华贵妃冷落数月。看来这传闻必定是假的。
那么,这(冷落华贵妃)的数月,刚好就是皇上密谋豢养杀手保江山的计策实施的时期。
能担此重任的妃子?
哼,他倒要看看她究竟与别的女人有何不同。
美人。
她无疑是个美人。
只是……
端庄娴熟的外表,掩盖不了她那颗轻浮躁动的心;含笑的眼角里,时刻流泻着淡淡的杀意。
是个美人,却也是个危险的女人。
在慈宁宫第一眼看到华贵妃的那一刻起,南宫萧就心生了警惕之意。还好,水乐乐似乎对她并无好感,应该不会与这个女人走得太近。南宫萧稍稍放宽了心。
倒是很给南宫萧的面子跟着他来赴宴了,水乐乐没想到,华贵妃又会拿她怀孕的事来大做文章。
席间,华贵妃优雅地笑着,“太皇太后,孙媳就说了,郡主有喜色。这不,说准了。我的眼睛,是不会看错的。”
水乐乐嘟哝着嘴,烦闷地用银筷插着碗里的米粒。见此,南宫萧算是猜到了她讨厌华贵妃的原由。
不错,那女人是够长舌的。
不过,怀了他的孩子而已,她用得着那么不欢吗?他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又不是带不出门只能藏在家里的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