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他转身,将手上的长剑举了起来,那长剑,在月光之下,有着道血红的光芒。
从前,这剑不分青红,只杀主人吩咐的无辜,如今,却是正义之神,惩奸除恶。
这样的改变,也是她带来的。
她救人,所以,他也只能救人!
“老大……老大……”脸上一道丑陋疤痕的男人,往前跑了几步,由于太过慌张,正好撞上粗木凳子,一个踉跄,跪在了地上。
不过是个山贼窝,但是这栋依山而傍的木屋里,装饰却是异常的华丽,让人不由得对这里蜗居的山贼也好奇了起来。
被叫做老大的男子大约三十左右,长眉修目,面容俊朗,嘴角微微上翘,若非那眸子中流转的冷酷,还真要以为,这是位儒雅的道学之士。他坐在堂中,俨然一副当家的派势,被许多面色不善的男人围坐着。
那人正与一女子调情,看见有人惊慌失措跑进来,眼皮也未抬一下,露出狎意的笑,“鬼三,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既然跟了我,就要懂我的规矩!”
鬼三从地上爬起,连连点头,“小的不是故意的!只是……”
那人微微一抬头,“嗯?”
原本温和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眼神冷酷而暴戾。
鬼三吓得赶紧低头,整好自己的衣裳,又吐口吐沫在手上,往头发上抹了抹,确认自己无一丝一毫的狼狈,才抱拳道:“老大,有人上门挑衅,竟敢完全无视老大您的威严!”
鬼三瞧瞧睨眼,看见被老大玩弄在掌心的女人,不由得舔了舔唇。
这山寨之中的女人,都是他玩儿剩下,才有他们一亲芳泽的机会。
“带几个人去教训教训不就好了!”御徒冷冷的开口。
鬼三皱眉,一副为难的模样,“老大……这回,好像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御徒这才真正看了鬼三一眼,冷酷的推开身边的女人,右手在下巴上摩挲,眼中射出深邃的光来,“看来是该壮壮声威的时候了!那……”他沉吟道:“就拿那人开刀好了!”
鬼三谄媚一笑,“老大说得是!”
御徒眯眼问道,“那人是何模样?”
鬼三低头,“天黑,小的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是他手里的剑,好奇怪,竟然能发出血红的光!”
御徒惊道:“嗜血剑?”
鬼三呆愣道,“老大,什么是嗜血剑?”
御徒眸子深沉了几分,却是不理鬼三,喃喃道:“不会是他的,听说五年前,他就死了,应该是有人在他死后,弄到了他的剑才是!”
鬼三听得更加疑惑了,“老大,您在说什么?”
御徒却是倏地扭过脸来,命令道:“弟兄们都打起精神来,给我多加留意鬼三说的这人,还有……”他加重了语气,“那把剑!”
早在多年前,他就看上了嗜血剑,可是主人宠爱断尘,将剑赐给了他,让他嫉恨不已。如今有机会得到嗜血剑,他自然把何乐而为。
须臾,却听外面打斗声响了起来,御徒冷冷睨上一眼,怒道:“好大的胆子,竟敢闯入我们山寨!看来是不想活了,鬼三……给我出去看看!”
鬼三连忙跑了出来。
一转眼,便见鬼三又跑了进来。
御徒骂道:“叫你出去看看,你又跑进来干什么?”
鬼三大口喘着气,一只手指着外面,一只手抚在胸间,半天才终于吐出了字:“他……他……他……”
御徒跨前一步,一手抓起鬼三胸口的衣服,“给我好好说!什么他?哪个他?”
鬼三咽了口吐沫,头往后一哽,“就是……小的刚提的人!”
御徒放手,让鬼三冷不防往后倒去,鬼三却是机灵,顺地一滚,又爬了起来,见御徒出去了,便随着众人一起,跟着出去了。
来者,虽是一身粗糙灰衣,却是挺拔强健,只是脸被压着面纱的斗笠遮掩,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御徒一见那人,便有一股熟悉感涌了上来,惊讶的呼唤出口,却瞧见那人也是一愣,更证实他没有认错人。
“御徒……”断尘试探呼了一句。
御徒抱拳,笑道:“正是在下,断尘兄近些年可好?”
断尘本是拿剑指着挡路的山贼,如今见了旧相识,便收了剑,抱在胳膊中,冷道:“没想到你竟做了山贼,可真是越来越有志向!”
御徒眼中一丝恨意闪过,但是面上却笑得无害,“在下自是不能跟断尘兄比,靠着……她,飞黄腾达!不过……我倒是听说,你五年前就坠崖死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样一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
御徒见断尘并不回答,眼睛微微一眯,再打量着他这身装束,立即便明白了过来。
他试探道:“断尘兄,你诈死?”
断尘幽幽看了御徒一眼,让御徒肯定了自己的说法。
御徒看着断尘手上的嗜血剑,抱着胳膊道:“据我所知,用诈死离开主人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是金盆洗手!不过……看你拿着嗜血剑,那原因当然不会是这个!第二嘛……”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断尘,“那就是违背了主人的命令,被主人通缉!”
他做作惊讶的看着断尘,“哎呀,断尘兄,你隐藏在这里,不会是得罪了主人吧!”
断尘放下剑,冷冷答道:“不是!”
御徒装作放松的样子,“那就好,刚我还想,主人最恨至亲的人背叛,她那么看重你,要是你惹恼了她,她定是不会放过你的!”
断尘压压斗笠,“要我没记错,你应该七年前就死了吧!”
御徒一笑,“我命不该绝!也有一句话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断尘环顾四周,眼神从御徒身后那些歪眉斜眼、凶神恶煞的人身上扫过,“你的福,就是这些?”
御徒压住怒气,“在这穷乡僻壤,做个山贼,天不管,地不问,总比替人卖命好!”
断尘喝斥道:“你干的,都是杀人越货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