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初熏眼睁睁看着苍寒魂的手臂,挽上她的腰肢,只觉得心在那一刻,结了冰。
安若楠竟是微微握起了拳头。
那个男人究竟知不知道,他这样的行为,会给本就处于悬崖边缘的她,怎样的打击?
他不知她所处的环境和备受压抑的处境,可是,他安若楠明白。但偏偏,即便是伤痛,也只有他能给!老天爷处事,是多么的不公平!
苍寒魂揽着雅格出月洞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看见萧初熏脸色苍白,他的心,狠狠揪疼了一下,手已经下意识的从雅格腰间放了下来,只可惜,她已经垂下了眸子,再也看不见。
他狠着心,没有再回头。
只待,他查出雅格是不是锦瑟,而西域到底为何拿雅格来当和亲人选?刚然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之后,再让他来好好理清所有的一切,包括自己对锦瑟的情感。
“咦?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地方?怎么是片黑乎乎的荒地?”雅格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被烧得荒芜的竹林。
苍寒魂紧紧盯住雅格的神情,抚摸上一株发黑的竹子,“这里……原本是四季常青的竹林,那里……还有个竹屋……”
雅格的脸上,没有任何值得苍寒魂扑捉的感情,她只是如同陌生人闻听故事一般的,疑惑的顺着苍寒魂的手指往前看,看见那片空地的时候,小小的鼻头吸了下,惋惜的叹道:“怎么烧了?原来一定好美丽的吧!”
苍寒魂黑瞳微微眯了起来,却并不做解释。
雅格率真的笑笑,“在刚然,到处都是沙漠和荒原,很难看到绿树成荫的景象,所以苍龙国,真的很漂亮,尤其是我住的地方。”
苍寒魂突然就想起那晚与萧初熏一起看落花的场景来,淡淡的撇开了嘴唇。
可是,她竟当着他的面,与那安若楠大摇大摆的赏起花来,怎能不让他生气?
“王爷……您在想什么?”雅格眨着灵动的眼睛。
苍寒魂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得雅格的神态,与锦瑟,竟是七分相识,只怕是亲姐妹,也不如这般相像。
可是怀疑越浓,他表现的越是镇定。
“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雅格向四周看了一眼,笑道,“不就是竹林。”
苍寒魂摇摇头,试探道:“这里,原是锦瑟公主最爱的地方。”
雅格呆愣了片刻,蓦地一笑,竟是惊艳如花,“就是大家都说我跟她长得相的那个锦瑟公主?”
苍寒魂点点头,禁不住心中的点点悲伤。
雅格突然撅起了嘴巴,撒娇道:“王爷……一直听你们说起锦瑟,她到底是什么人?”
小鹿一般清澈洁净的眼睛,紧紧注视着他,似要将他的五脏六腑全数挖开,窥探其中秘密一般的。
苍寒魂幽幽看着雅格,叹道:“小仙女一般,值得人疼爱的女子。”
雅格突然怔住了,却又马上恢复了神色,笑道:“听王爷的评价,一定是个很受人宠爱的女子咯,那王爷,你是不是很喜欢她?”
苍寒魂顿住了。
雅格的表情,似乎比先前更加期待,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苍寒魂。
喜欢?
苍寒魂记得,自己确实是喜欢锦瑟的。或许,喜欢这个词,并不足以概括他与锦瑟的感情。
他们共同生活了十五年,彼此的性格、爱好,像是刻进了心中一般的,难以湮灭。
宫中的人,都有一份孤独,只是,别人看不见罢了。
偏偏,她看的见他的,他,也能感受到她的。
看见锦瑟被烧焦尸体的那天,苍寒魂以为天地从此坍塌。
可是至今他仍旧活的好好的,而且,还逐渐将锦瑟忘记了。
正是这种与他思想矛盾的感情,让他在明确知道自己喜欢萧初熏的同时,又缓缓退却了,甚至不敢向众人承认,自己是喜爱萧初熏的,放佛,那样便是背叛了以前那种镌刻在心的情感。
而他,又是天煞孤星的命运。
如今,眼前这个与锦瑟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将他心中所有的纠葛,全数挖了出来。
他应该怎么回答她呢?
他失神的时候,她的眸子,却是无比的清明。
那里,退却了爽朗和洒脱,褪去了纯真和率直,剩下的,只是无止境的阴冷和寒意。
她如今的演戏技术,出神入化,却依旧没学会,怎么让自己全无一点感情。
“王爷……”雅格伸手,在苍寒魂的脸旁晃了一晃,笑道:“我只是随便问问啦,王爷要是觉得为难,就不用回答了。”
苍寒魂深深看了雅格一眼。
四乐府。
“扶迦达将军怎么样?”眸子闪着淡蓝光芒的人,此刻饶有兴趣的摸着苍龙国的青瓷瓶,一副探究的模样。
进门的女人,将脸上的黑巾拿了下去,露出一张娇媚的脸来,她嗲怪道:“哥哥真偏心,只关心自己的大将,不将自己的妹妹放在心上。”
蓝色眸子的男人,只是微微抬起头来,瞥了她一眼。
“呵呵,单于的妹妹,现在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刚然公主雅格!”俏皮的红衣女子不知从哪里进来,笑着往蓝眸的男子身边倚靠了过去,挑衅的看着黑衣女子。
“哼,口气不小,别忘了自己身份和任务!”黑衣女人总觉得雅格脸上的笑容刺眼。
雅格的眸子,冷了起来,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的,让人觉得寒冷。
“你才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我看冥王府中,又双眼睛,格外清亮,怕是早将你元神都窥探到了吧!”雅格冷冷嘲讽。
黑衣女人不气,反是阴森森笑了起来,“小丫头,是你见昔日的情郎,如今移情别恋,吃醋了吧!”
雅格捏去拳头,“你……”
黑夜女子向前几步,冷冷捏住雅格的下巴,“别得意,你不过就是我们的一条狗!”
蓝眸男子突然一声喝斥:“雅格……”
雅格不动身,倒是黑夜女子有些讪讪的收回了手,逞强道:“我不过是说说而已嘛!”她转头看向雅格,不屑道:“放心,那女人,我早就要除了,只是现在拿她当马虎眼,替我分散府里那个讨厌侍卫的注意力呢!要不是她,那侍卫估计现在监视的就是我,我怎么能跑来这里,跟你们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