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色情人
因为大蛇丸传令要释放鸣人一事,兜起先是强烈反对,但对着电话里,那不冷不热,却逐渐显露出不耐烦的大蛇丸,兜恭敬的回答,并“释放”了鸣人。
两个月前,普罗米修斯内乱,率领普罗米修斯的兜,被以鸣人为主的叛乱分子,几乎剿灭,如果不是红莲提前报信,相信他也会死在那场大爆炸中。
但是,他讨厌鸣人并不是因为他差点杀了他,而是,从第一次见面就没有种下好印象,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大蛇丸兴奋几近激动的神情,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大蛇丸指着躺在实验台上的鸣人,说:“兜,你要好好珍惜他,他可是独一无二的!”
独一无二这个词,当年大蛇丸只用在他一个人身上,而自从鸣人出现以后,他封他为太子,说是太阳的孩子,他容忍他所有的任性,包括逃跑、篡位,就连这次的内乱他都只是软禁两个月而已。
这些放在一般人身上,早已经死去不下十次的事情,大蛇丸却一概照单全收!
兜不理解,纵然鸣人身上确实有“不老”的细胞,然而,那又代表什么?随便克隆一个,就有替代他的存来,就像普罗米修斯的任何一个人,哪一个没有一两个,甚至上千个替身,就像白天,鸣人杀死的那些,不都是克隆出来的吗?
可是,大蛇丸却迟迟没有进行鸣人的克隆人体,那这么珍贵鸣人的原因,又是什么?
蓝发的少年习惯性的摘下眼镜,他不想让大蛇丸看到他有缺陷的一面,虽然可以通过移植克隆眼球来恢复视力,然而,却因为不习惯更换眼球,而迟迟没有进行手术。
兜规矩的敲了敲书房的门,直到里面传来一声“进来”才缓缓的推门而入。
这个房间没有多少豪华的装饰物,到处都横放着一排排书架,书架上陈列着不同年代关于血液、细胞以及人体各个部位,在房间的正中央,放置着一个羊水槽,一个婴儿正安静的躺在里面,仔细看,还会发现他微抿的唇角,仿佛还沉浮在美梦中。
在羊水槽的后方,大蛇丸平时办公用的书桌,虽然没有特别的装饰,但遍布在整张桌子上那一张张写满文字符号的纸张,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了。
兜见大蛇丸仍然埋头写演算,空白纸上迅速写满文字,而那些都是极难的题目,兜不仅从心中感叹。
“教授,请饶我一次。”说着,兜单膝跪地,头埋得很深,其实打从一开始大蛇丸要的就是一个态度,一个不会反抗绝对忠诚的玩偶,这一点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大蛇丸抬头,一双极少见的金色双瞳观察着面前的少年,“我有说过,你错了吗?”他微笑,语气虽然带着沙哑,但却有别样的威严。
“属下知错。”
“那你自己说,错在哪里了?”
“……属下不该……”
大蛇丸诡异的一笑,带着轻蔑,“你看,你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又让我怎么饶你?”
兜迅速的双膝跪地,他知道,大蛇丸真的生气了,那逐渐加深的笑意,让他顿时毛骨悚然,不敢想象,那个处罚是什么,“属下不该私自使用爵晶,导致太子的神志混乱。”
“哦?”大蛇丸眯着眼睛,“知道爵晶的作用了?真是进步了啊,看样子你在鸣人君的身上花费了不少精力嘛。”
“属下知罪,明知太子体质特殊,爵晶会对太子的身体造成严重的伤害,却还是私自使用,导致太子卧床两个月,属下知罪!”语气那是一个诚恳,如果鸣人在场估计会笑的前仰后合,只不过,他不在场,所以无缘看到大蛇丸生气的模样。
“就只有这些?”好像还不满意,大蛇丸继续追问。
兜吓得脸色苍白,急忙补充道:“我不该私自窃入您的地下室,偷取爵晶,请博士赎罪!”
“哼!就凭你,会知道那小子的体质,说,谁指使你的?”冷笑着抿着唇角,大蛇丸却不在紧紧相逼,相反,他惬意的打开抽屉,拿出一把细小的针管,优雅的走到兜的身边,举起他的右手,就把针管扎了进去。
“博……博士……”兜几乎是哀求,他跪在地上,不停地颤抖,虽然不知道大蛇丸想要做什么,但看到那张仿佛在享受的脸,就让他恐惧。
“什么嘛!这样就吓到了?等着你的克隆体做出来以后,会更有趣的!”拔出针管,摇晃着手中的针管,对着亮光,看到那些深色的液体,果然,谁都比不上他的漂亮啊。
“博士——”兜惊叫着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中的不安终于验证了自己的猜测,虽然克隆自己到是勉强可以接受,但是,如果他将神经系统互通,那么,大蛇丸只要施加在克隆体上的痛苦,他同样也会感觉的到啊!
大蛇丸转身,轻轻抚摸着那双深蓝的眼睛,“我听说你眼睛不是太好,不过没关系,很快就会有一双好眼睛了。”
听到大蛇丸绝对不是威胁的认真,兜疯狂的扯着大蛇丸的裤脚,嘶喊着:“博士,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背叛您,从您挑选我作为助手的那一天,我就把自己全部都交给了您,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背叛啊!”
“我可不记得,我当初选的是一个会违背我的助手!”大蛇丸的眼睛犀利,虽然还在微笑,但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温度,“说,是谁告诉你鸣人的弱点的?他的目的是什么?”
“是……是红莲告诉我的。”
“红莲?就是那个冰墙的制造者?”大蛇丸的眼睛闪过一道利光,5年前,因为鸣人的大力反抗,只好借用她的力量,把爵晶安置在那面透明的冰墙里,这才使鸣人安静下来,甚至失去了记忆。
正因为鸣人已经不是从前的自己,纵然会反抗,会背叛,会发动内乱,但这一切,都是身为“现在”这个自己,所做出的选择,所以,他也很乐意接受他一次又一次的挑衅,反正,大家的时间还有的是,机会要多少有多少。
“红莲说在偶然的机会下,听到太子和君麻吕谈话,得知爵晶会使太子全身瘫软失去直觉,所以,在两个月前,普罗米修斯发动内乱的时候,我不想我们这些年的付出付诸东流,于是,就——”
不说“付诸东流”还好,说了付诸东流,大蛇丸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从身后的摆设里,抽出一把锋利的日用军刀,迅速的砍向跪在地上的人,鲜红色的血液顿时喷涌而出,兜痛苦的握着被砍去的右手,眼神中布满着深深的惧意。
“回去,告诉兜,别再做这些一眼就能看出破绽的克隆体,至少把神经联系在一起,会比较真实一些!”大蛇丸冷笑着看着跪地地上的少年,虽然有着和兜一模一样的外表,甚至连不说话的表情,都很像,但是,在面对死亡时的表情,一瞬间就泄露自己的身份。
“谢博士不杀之恩,兜大人已经知道错了,他被鸣人刺伤,此时还躺在床上,无法亲自来赎罪,实乃万罪,请博士息怒。”
大蛇丸挑眉,“你以为我不知道兜心里打什么注意?正好你身体里安置了监听器,我明白的说了吧,鸣人绝对不是可以随意染指的人,做什么事情之前最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不要死都知道怎么死的!”
此时,被拆穿身份的兜无声的跪在地上,不停的打着哆嗦,眼前的这个男人连他身上有监控器都知道?真不愧是普罗米修斯的发源人,不但是人体医学方面,更要命的是他在克隆领域的研究,更是让人望尘莫及。
“好了,你可以滚了!”
兜听到大蛇丸的声音,抱着断掉的右臂,忙磕头谢恩,“谢博士不杀之恩,谢博士不杀之恩。”说完便迅速的推出了书房,生怕大蛇丸会再反悔似的。
“我不动手,不代表你不会死啊!”大蛇丸微笑着看着紧闭的大门,眼神中残忍的笑意一丝丝爬到了眼前,“呵呵。”他愉悦的笑着。
“红莲……吗?”
要知道爵晶的存在,以及克制鸣人的作用,是绝对机密的存在,就连元老院那帮老家伙都不知道,而区区一个红莲,怎么可能这么碰巧?
爵晶是世界上少之又少的晶石,传言持有最多是弑神,但就算最多的弑神也只有9块而已。五年前,那场交易里,大蛇丸得到一块,团藏得到一块,而团藏的那一块早用在五年前的那次交锋里……
——而这块?这块的代价仅仅是“囚禁了鸣人两个月”这样的理由就用完了?
大蛇丸愤怒的砸碎了身后的羊水槽,土黄色的液体如同倾泻的堤坝,汹涌而出,身处在里面的婴儿,没有丝毫的挣扎,正如他安静的来到这个世界,又安静的离开了一样,中间没有丝毫为他的出生感到欢喜的人群,死去亦没有为他的离去悲伤的亲人……
克隆,自始至终都是在藐视生命,正因为“生命泛滥”所以,西区的人们可以肆意杀戮,完全不把那些克隆出来的生命当成“生命”在那些人的眼里,那只是活动的器官,如果身体发生任何病变,可以随时手术,进行移植。
窗外的霓虹灯温柔的照亮了街道,书房内,却没有半点灯光可以传达到他的心底。
“这便是你,你要摧毁西区的理由吗?”
眼神再度眯在一起,露出危险的光芒。
“呐,你也很期待吧。”
大蛇丸温柔的注视着躺在一摊羊水中的婴儿,双手轻轻把他抱在怀里,如同失去多年的恋人失而复得。
“没有了爵晶的威胁,你的徒弟此时想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甚至是如你所愿的摧毁普罗米修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银色的长发轻轻的散在两肩,显示着王者的气宇,微抿的唇角却昭示着自己的无奈与寂寞。
“我已经如你所愿,把他从那个嗜血的河川拉回来了,是不是稍微不那么恨我了呢?
自来也。
声音如同春末的暖风,轻而易举的融化那些坚硬的悲伤,青草随着风四处摇摆,仿佛要选一块适合自己的生存之路,可以回去的归属,只要知道有那么一块地方是属于自己安逸之所,纵然身处炼狱,也会勇往直前,因为清楚有人在等他回来。
兜的替身面见大蛇丸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鸣人的耳朵里,鸣人此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别墅,白天佐井将他送回别墅,也没有再难为他,接了个电话,就匆忙离开了。
在普罗米修斯的监控下,别墅四周都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可见没有软禁他的意思,不过,没有人监视,并不代表风平浪静的意思,这一点鸣人就深有体会。
况且,西区已经失去了最后一块爵晶,失去了唯一可以压制他的力量,如果说,以前的叛乱,大蛇丸置之不理,是因为有爵晶在手,觉得一切都在他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然而,现在没了爵晶,他会怎样接受来自普罗米修斯正面的挑衅呢?
“哼!”鸣人轻轻一笑,举起手中的被子,对着窗外的玄月,轻轻一举,“让我们拭目以待吧。”饮下鲜艳的液体。
房门,轻轻打开,君麻吕穿着一身白色的西服,走了进来,浅蓝色的头发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银光,黑暗仿佛滴入了那宝石绿色瞳仁,眼睛的深处没有一丝的光,他微微弯了下腰,表示忠诚。
鸣人微笑着,端起酒杯,给他倒入了红酒,递给他,“这是今天刚弄来的酒,虽然不知道名字,不过,我很喜欢他的味道。”
君麻吕接过酒,低头一闻,“是Chateau Palmer 2000年,这种酒呢……”说了好多关于红的事情,“我家有好多这样的酒。”最后这样结尾。
“哦?”鸣人微笑,看着这个从见面就没有改变过面目表情的少年,因为谈论红酒展露出如此可爱的表情,鸣人突然觉得好有趣,“君麻吕这么喜欢红酒啊!”
“嗯,家里还有一个私藏的酒窖,收藏了好多。”君麻吕不禁觉得脸红,因为从来没有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也从没有一个人能让他毫无保留的敞开心扉,这样想着,君麻吕微笑地看着面前的鸣人,金色的短发散在两肩,穿着随便的白色衬衣,套着条松垮垮的布裤子,露出精致的锁骨,蓝色的眼睛里,闪着游刃有余的自信,就好像在自己的城堡里,发动内乱是那么自然的事情似的。
鸣人看着微笑的人,不禁心情大好,“那等这次的事结束以后,就去你家参观酒窖,别看我这样,我的酒量可是很好的,一定要喝光你的珍藏!”
“好啊,到时候,属下一定奉陪。”
“嗯。”
仿佛许了活下去的承诺,彼此互相对视,只有鸣人知道,君麻吕的承诺,不仅代表个人,更代表着整个普罗米修斯这个团体,集结了全世界最优秀的血统的他们,到底会带给自己怎样的惊喜呢?真让人期待。
“太子听说大蛇丸召见兜的事情了吗?”君麻吕试探道。
鸣人转头,笑得一脸无害,“你是想说,爵晶的事?”
“……”
“不用那么紧张,现在爵晶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鸣人摊开双手,做了个无所谓的动作,纵身一跳,坐在窗台上,“我呢,老实说,没有什么记忆,但唯独知道爵晶,大概是本能使然吧?说起来,团藏还真是把这个秘密隐藏的够好,如果不是找到5年前,使用完的废渣,我也不敢断定自己的猜测,毕竟画地为牢,可不是我愿意做的事情。”
“这么说,2个月前,您束手就擒,并不是装的?”
“哎呀!”鸣人微笑着摸了摸头发,“怎么可能装的?你不知道,爵晶的存在对我来说有多么恐怖,虽然在你们眼中,它连块水晶都赶不上!但是,对我来说——”鸣人突然意识到不应该说这么多,“算了,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它再也不能压制我了!”
“就像水的敌人是火,太子再怎么厉害,还是有克星的,只不过……”鸣人看着窗外,一脸惘然,“到底是谁?在帮我们呢?”
“太子觉得有人暗中在帮我们?”
“凭借兜的能力,不可能知道关于爵晶的情报。”
“太子的意思是,有人在暗中操纵?”君麻吕低头一阵沉思,想起在实验室和兜的种种,喃喃道:“以我对兜的了解,他不会背叛大蛇丸。”
“对,这也就是大蛇丸还留着兜的理由,如果今天大蛇丸杀了这个克隆体,那么兜以后将没有任何立场活在这个世界上。”
“太子知道这个幕后操纵的是谁吗?”
鸣人轻笑,带着顽皮的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你看我这样,像是知道的吗?”说着又眨了眨眼睛,“不过,很快就有人要表明自己的立场了。”
“……”君麻吕一脸惘然,看着鸣人的态度,也不便再问。
“盯上再不斩的那群混蛋,怎么样了?”
虽然迟早会问这件事,但没想到,是在完全偏离主题的情况下,君麻吕一脸茫然,良久才答:“早已经喂鱼了。”
“是嘛。”淡淡的回应,“W死了吧?”W是白无数个克隆体中的一个,因为是星期三出生,英文叫做Wednesday,于是白叫他W,是白唯一在精神上实现衔接的克隆体,所谓精神衔接,指得是将克隆与实体之间的神经完全相连,彼此间互相传递信息,这种技术只有普罗米修斯上级,极少数人掌握。
“……是。”君麻吕抬头,“太子,白想要见您。”
“见我?”如果说W是克隆体的话,那么作为普罗米修斯成员的白,绝对有见的必要,只不过,想起今天白天的事情,鸣人挑眉,“为什么没有当众表明自己的身份呢?”
“他说,太子绝对会有用到他的时候,还有,有一份见面礼,要送给您。”
见面礼?鸣人看着停在别墅外面的白色轿车,此时,车门打开,从上面下来一个黑衣少年,银色的长发随意散着,仿佛感受到他的视线,抬头,温柔的一笑,缓缓的鞠了一躬。
“呐,君麻吕,是你告诉他,我在这里的吗?”
君麻吕低头,“太子,请您相信他,白绝对是可以相信的,白天,也绝对不是想要欺骗您!”
“君麻吕!”鸣人转头,叫住还在不停解释的人,“我像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属下不敢。”
“既然你那么重视他,就把他带上来吧。不过,用不用他,我还在考虑。”鸣人善意的笑了笑,做了一个“快去”的手势,让君麻吕出去了。
W的身份,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而再不斩也是后知后觉知道的,毕竟让一个刚出道的小保镖去保护普罗米修斯的稀有物种,这怎么也不像是大蛇丸会做的事情,但是,毕竟是派给自己的人,不管对方的身份如何,自己对他以及别的物体都是有责任的。
所以,再不斩在和W私奔中,被击毙,不管谁下的手,都必须付出代价,这是他,漩涡鸣人的为人处世之道,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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