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陆敏之夫妇乃至郑雅薇加诸在她身上的伤害来说,顾爽最难以忘记的确实陈飞的放弃。
刻骨之痛后,那深情也随之消散。
但是,种种记忆还在,那些温暖欢笑的日月,从手挽手肩并肩,到耳鬓厮磨身心交融……毕竟八年之久。
她不爱了,却并没有恨,只剩下些许忧伤,些许心酸。
或许,等那个男人找了新的感情寄托,这份心酸才会不治而愈吧!
还有……尚凡。
很优秀的男人。有所谓优质男人的一切优点:成熟、风趣、俊朗、举止优雅、还富有多金、能力超群,在优雅的外皮之下,还有让许多小女生尖叫的霸气,还有让许多熟女心动的体贴温柔……
可以说,从认识开始,顾爽对他的印象就一直不错。
甚至,在那么一段时间,顾爽甚至还有了心动……
但是,顾爽不说不问并不代表她不知道。特别是网上针对顾爽的所谓桃色新闻的背景调查,顾爽才确定,尚凡已经有了家室。
仅仅就这一条,已经让他在顾爽面前的所有好处,全部清了零。
他的好,她看得见。
他的好,她也懂得。
但是,再好的男人,只要有了妻子,都不再是顾爽考虑的范围!
在得到那个消息之后,顾爽甚至庆幸过,没有稀里糊涂地回应,没有将自己陷入那种不堪的三角关系中!
就像对陈飞一样,感情怎样深,一旦触及了顾爽的底线,她也可以果决地处理,绝对不会拖拉、绝对不会犹豫不决。
而且,她自问,尚凡的一切与她无关,他离婚也罢,他回归单身也罢,她都不会再与他有任何感情上的牵涉!
她做事犹豫,但不代表她不会果决!
心绪翻涌着,杂乱而烦躁。
顾爽走上面对着大海的露台,从海面上吹来的带着些许咸腥味儿的风有些微凉。她抱了抱裸露的肩膀,深深呼了一口气,干脆把窗户关了,取了带来的一条羊绒长围巾披在肩上,穿着拖鞋下了楼,慢慢地走上楼前的沙滩。
亚龙湾的沙滩,以砂质洁白细腻而著称。
夜已经深了,亚龙湾卸去了白日的喧嚣和浮华,回归到一片静谧和安宁中来。
沙滩上的躺椅、草伞,都隐匿在了一排排椰子树的影子中。顾爽缓步走上沙滩,脚下柔软的沙滩平整而柔软,海浪在平缓的海面上缓缓地推过来,冲上沙滩,又慢慢地退回去。
在这个静谧而安宁的空间里,一切仿佛都失去了声音,一切好像都放慢了速度,就像一个旧时代的黑白默片,一个镜头拼着另一个镜头,缓慢而隽永,仿佛就这样,直到地老天荒。
在这一片天、海、沙滩的静谧之中,顾爽心中的烦躁似乎也被过滤抚平,看着进进退退的海浪,她突然起了调皮的心思。
她脱掉拖鞋,将宽大的裙摆打个结,露出光滑细腻的小腿,一手按着披肩,一手拎着拖鞋,赤着脚慢慢地踩着滑过来的海水,清澈的海水漫上脚面,淹没脚踝,带着些清爽爽的凉意,也带来了一阵阵痛快和爽意。
顾爽心里那个一贯沉睡的调皮小女孩儿被惊醒了,干脆在沙滩上,追逐着起起落落的潮水奔跑起来,风吹乱了她的发丝,也将她清脆的咯咯咯的笑声飘散开来。
齐书峰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老板,惊讶万分,却还是尽职尽责地带着郑卓然向着海边走去。
走进那片椰林,还没到达沙滩,郑卓然就听到了那串串清脆的笑声,嘴角不由浮起一个笑容。停住脚步,默默倾听了片刻,挥挥手,让齐书峰自己回去,郑卓然这才慢慢抬腿,走出了椰林的阴影。
一出椰林,就看到了那个精灵一般的女子。
海浪、沙滩、椰林,还有周围一切的景物,突然在这一刻瞬间褪去,郑卓然觉得自己的眼睛中,再也看不到别的事物,只有,只有一个,那个顾自欢笑奔跑着的女子。
顾爽奔跑的有些累了,停下奔跑的脚步,一回头,猛地愣住。
那个站在椰林边的修长身影是那样的熟悉、亲切。
她怀疑是自己眼睛花了,出现了幻影,甚至抬起手来揉了揉眼睛,完全忘了自己手里还拎着一双拖鞋!
男子看到她这傻乎乎的动作,禁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大踏步地朝着她走过来。
“卓然!”顾爽也终于确定不是自己幻视,郑卓然确确实实地在那里,而且,正踏实地一步步向她走过来。
她欢叫一声,朝着郑卓然奔跑过去,连手中的拖鞋和肩上的披肩也顾不上了,任由拖鞋散落在沙滩上,任由柔软的披肩被海风吹拂起来,飘飘荡荡地落在在了远处。
看到顾爽这么欢快地朝着自己奔来,郑卓然也按捺不住,迎着她跑过去。
过去,在电视电影中看到这样的奔跑向对方的镜头,顾爽总会觉得酸,可这一刻,她却完全没有功夫想这些,只觉得惊喜之后,尽快地投入那个温暖舒洽的怀抱。
那些,种种思绪,在看到这个男人的同时,也彻底抛开。
终于,顾爽扑进了那个让她安心舒适的温暖怀抱。
郑卓然显然来的很急,而且是从工作间直接走出来的,身上还穿着他工作时的正装,这和顾爽平日见到的休闲闲逸的郑卓然有些不同,却多了一份硬朗和成熟气质。
郑卓然抱住扑进怀里的女人,在沙滩上转了一圈,顾爽惊叫一声,然后就是咯咯咯地笑声一串。
停下之后,顾爽这才从郑卓然怀里抬起头来,柔声问道:“卓然,你怎么来了?”
她黑亮亮的眼珠,映射着星星的光芒,郑卓然禁不住俯首在她眼睛上印下一个轻吻,这才叹息着道:“想你了。就来了。”
简单的六个字,却已经堪比世界上最美的情话。
顾爽脸上浮起一抹红晕,低低地嗯了一声,伸手紧紧搂住他的腰,将脸贴在温暖的胸膛上,任由自己闭上眼睛,听觉仍然灵敏,却已经听不到那海风、海浪还有椰林的飒飒声音,只有依靠的这个胸膛里那颗心在嘭嘭嘭地,有力地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