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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十二年算什么,二十年我都不怕(1)

时景维与艾玛联合设计出来的最新一季冬款女装爆红,打了个漂亮的头仗,全公司上下都喜笑颜开,连常年不在公司的温柏言和副总梁兆钧都亲自来设计部嘉奖。但是舒茼想,温柏言未必在意输赢。只是他在意什么,谁都不知道。

“我早说过,景维和艾玛双剑合璧绝对天下无敌,这不,开始就是个漂亮的大胜仗,后面指不定还有什么惊喜等着我们呢。”梁兆钧的声音很圆润,他和温柏言一样,都是乍看之下看不出年龄的人,他比温柏言爱笑,从踏入设计部办公室开始嘴边就一直挂着笑容。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见着了想见的人。

时景维毫无谦逊之色,高傲地抬了抬下巴,“怎么样老温,我早说过找我准没错,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舒茼听到这个声音蹙起眉头,这个人未免太过自信了。就算在国际上得到认可又怎么样,性格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高傲自大又目中无人,温柏言怎么会请这样的人来公司?

“时先生的能力和才华我自然知道,如果没什么问题,我找公司的法律顾问和你商讨一下有关合同方面的细节,你看怎么样?”相较于时景维一口一个老温的熟稔,温柏言的态度就显得淡漠疏远很多,他似乎总是这样与人保持得当的距离,不熟悉,亦不陌生。

“在谈合同之前,老温你难道不觉得应该犒劳一下连日来加班加点辛勤劳作的设计部吗?我们可是放弃约会和休息的时间为公司奉献了有限的青春。”

办公室内当下一阵沉默,恐怕也只有时景维敢这么跟温柏言说话。

温柏言似笑非笑,既没答应也没拒绝,这样模棱两可的态度倒让时景维脸上有些挂不住,还是梁兆钧出面打的圆场,表示下班后设计部的员工在楼下大厅集合,他做东犒劳员工连日来的辛苦。

舒茼看到艾玛在人群里笑得不动声色,但弯着的眉眼仍是暴露了她的愉悦。艾玛应该是对梁兆钧有情的吧?只有真的喜欢才会那么自然地流露出欢喜。

欢呼中有人喊了一声舒茼,舒茼循声看去,时景维正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大声喊道:“舒茼,下班后大厅集合可别忘了,咱不能辜负梁副总的一番好意。”

Chapter 3十二年算什么,二十年我都不怕有人暧昧地吹起一声口哨,所有人都看向他们,好像他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舒茼倒是不在意,她明白时景维的用意,这人经常玩把戏,越来越让人讨厌了。她假装不经意地瞥了温柏言一眼,他仍如刚才那般漫不经心地站着,嘴角噙笑,自始至终都没有参与进这热闹的场面中来。

她蓦然心疼起这个穿着厚厚一层保护衣的男人来。

舒茼转身整理稍显凌乱的桌面,开口道:“今儿我一远方表妹结婚,我得吃喜酒去,实在不好意思,你们玩得开心些。”

除了时景维,没人在意舒茼是不是会去,她只是设计部的一个小角色而已,其他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温柏言会不会一起去的话题上。

舒茼背对着他们微笑,内心却酸涩无比。

温柏言,你是不是也常常会有这种感觉,即便周遭都是人,你依然觉得孤独?你嘴角那抹笑狠狠刺伤了我,你知不知道?

天公不作美,傍晚下班时突然下起雨来,所有人都耷拉着脑袋露出一副郁闷的样子。人群里不知有谁说了句:“有车的送送我们吧。”于是大部队浩浩荡荡离开办公楼。舒茼独自走到大厅,蓦然发现门口还站着个人,看那背影,可不就是时景维。

他怎么还没走?舒茼立刻转身,本能想躲,但为时已晚,在她转身的时候就被他叫住了,“跑什么?你不是有个什么亲戚结婚吗?下这么大雨,我送你过去。”

舒茼哪里有什么亲戚要结婚,这只是借口,难道他听不出来吗?这人究竟为什么老是缠着她不放?

“我为什么要你送?”说完气呼呼地从他身边走过冲进雨里。

身后没有人追来,舒茼一路小跑到西悦家,西悦开门,拦住正欲进门的舒茼,怒道:“你怎么这副德行?别进来,待外面把水甩了先,我家新地毯经不起你折腾。”

舒茼甩开她大步流星地冲进去在沙发上躺下,也不管自己湿淋淋的,对西悦道:“你这是人话吗?太不是东西了。”

“谁让你淋雨来着?你不会打车?”西悦虽然嘴巴恶毒,但人还算贴心,为舒茼拿来条干毛巾擦拭,舒茼这才觉得身体稍稍暖和了些。

“后有追兵,我跑都还来不及。”不满地嘟哝一声,舒茼干脆把衣服全脱了,顺手拿旁边沙发上的浴巾往身上一裹,反正在西悦面前自己本来就没什么形象可言。

“谁追你?我说舒茼,你最近桃花可够泛滥啊,又是你们老板又是追兵,你招惹哪些人了?”

舒茼白了她一眼,不提还好,一提她气就不打一处来,“可不就是你们家那个白眼狼吗?”

西悦被她吼得愣了一下,嘴巴张成O形,半天才反应过来,一把掐住她的手臂,“你是说时景维那小子招惹你了?”

舒茼丢给她一个可不是的白眼。

西悦突然沉默了,靠着沙发怔怔地出神。她安静时候的样子,总让舒茼觉得难以接近。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在那些秘密前,再好再亲密的朋友都只能扮演陌路的角色。一如她和西悦。

舒茼慢慢闭上眼睛,昏昏欲睡,好不容易要跟周公约会去了,脑袋突然一痛,被人猛地一记栗暴。她“哎哟”一声,眼睛都要喷火了,“扰人清梦不得好死,西悦你去死。”

西悦皱着眉,没什么表情,低声说道:“我只是想提醒你,那个白眼狼也住这里。”

“所以你现在是在很委婉地赶我吗?”

西悦摇头,“不,我是在很认真地解救你于危难。他那个人,打定主意想要的东西,谁都没法拦他,所以舒茼,你节哀顺变。”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是我朋友吗?我怎么觉得咱俩八字相克啊?”舒茼又好气又好笑。如果换作平常,像现在这样淋得这么狼狈,她一定毫不犹豫在西悦家住下了,可是现在有时景维在,她逃都来不及。

“不过舒茼,你说他看上你哪里了呢?这么多美女都入不了他的眼,怎么就偏偏是你?”西悦好奇地盯着她,状似思考的模样让舒茼忍不住想抽她。

这话听着简直是骂人于无形。

“我也想问你,我跟他又不熟,你知道的,我最讨厌一见到人家就说要追人家的男人了,轻浮、烂情,让人恶心。”对于这种男人,舒茼的原则是,绕道而行。

西悦点头,朝她竖起大拇指,“总结得非常精准。他就是那么一个烂人,所以同志,你千万要顶住,不能沦陷在他的甜言蜜语里呀。”

舒茼狠狠呸了她一声,换了西悦干净的衣服出门。西悦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但她不肯告诉她,她也不好意思问,毕竟牵扯到人家的家事。西悦看似大大咧咧,对家事却极其敏感,那是个雷点,谁都踩不得。

雨比刚才还大,像快把这个城市淹没了。舒茼跺跺脚,难道要被逼再淋一次雨吗?

正想着,有电话进来,她看到来电显示吓了好大一跳,接起,还没开口,对方已经抢先说话:“上车,我在你的右手边。”

舒茼眼睛往边上一瞟,温柏言的车果然停在那里,车窗开了一小半,他摇了摇手里的手机示意她不要浪费时间。

他怎么会在这里?来找时景维?

一上车扑面而来的暖气就让舒茼满足地深吸一口气。

“瞧你,小孩子似的,头发都湿透了,没带伞不会打车吗?干吗要虐待自己?”柔软干净的毛巾随之覆上她的头,他修长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发间,为她擦拭湿淋淋的长发。

舒茼大气都不敢喘,别看她平时豪爽的样子,其实胆子真不大,比如现在,她除了心跳高速跳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僵硬着身体任他温柔地擦拭。

“那个……不如我自己来吧?”她红着脸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温柏言笑笑,拍拍她的脑袋,“好了,只能稍微擦擦,回去还要吹干才行,不然会头疼。”

在温柏言的温柔面前,舒茼只有傻笑的份。他的温柔表现得那么理所当然,就好像对她好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你怎么会来这里?找人吗?”她总算稍微找回一点儿意识,可是眼睛无论如何也不敢看向他。“我跟着你来的。”温柏言盯着她看,眼睛里莫名的柔光是因为什么,她不敢深究,更不敢妄想。对他而言,她实在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子,这样的自己又怎么会是他眼里特别的人?

“干吗跟我?劫财劫色?”舒茼有些好笑,又说,“所以你居然眼睁睁看着我淋雨?”

温柏言无奈地摇头,那神情像是对一个耍脾气的孩子,目光里隐隐的宠溺几乎能醉死人。“雨太大了,我喊了你半天,你完全没反应,我怕车速控制不好只能跟着你。怎么跑得那么急,后面有狼追你吗?”

“有啊,还是一匹大野狼。”她随口应着。

“时景维?”没想到他立刻猜出了那人,舒茼尴尬地别过视线。

“看来他这次比以前都要认真。”

舒茼不懂这句话的意思,眼见着他往她家的方向开去,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去吃饭?”

温柏言挑了挑眉,睨她一眼道:“我不喜欢那种环境,太热闹。”

“你搞自闭?”

“你觉得一个三十六岁的老人还适合和年轻人一起疯?”

“公司的女同胞可一点儿也不觉得你老,她们都恨不得一颗芳心全奉献给你。”这话说得居然有些酸味,舒茼却没有察觉,依然说道,“她们可都把你当成王子下凡,只要你多看她们一眼,就算减十年八年寿命也都甘之如饴。”

温柏言始终抿嘴轻笑,安静听着,像个纵容孩子的家长,眉眼越发温柔起来。

“原来我人气这么高?我都不知道。”他揶揄道。

“你当然不用知道,王子就是用来给人捧的,哪里需要知道我们这些凡人的想法啊。”舒茼搁起脚抱住膝盖,整个人都窝到座椅里去了。这车真是越坐越舒服,越坐越让人不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