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二）出宫
过了这个月十五得忙着给主子做寿了，由于我也算是中萃宫半个管事的，什么都得横插一杠，这些天庄妃好多了，过来串门子姑侄两好不热闹。
我和清儿得了准许可以出宫游玩一日，想来到这地方这么久都没逛过京城，也算是人生一大憾事，说什么今日也得玩个痛快去。清儿就更别提有多开心了，前一晚上就乐得失了眠。
“清儿，看那边的杂耍，好厉害……”
“清儿，这边有买首饰的，还都好漂亮……”
“清儿……”一路上换作是我叽叽喳喳个没完了，眼都看花了问这个问那个，刘姥姥进大观园头一次嘛！这些清朝的人穿着都很普遍的穿梭在市集，卖什么的有，翡翠珠宝，胭脂水粉，绫罗绸缎，无奇不有，更有甚者还卖身，当然不是那个卖身，就跟电视里经常有的情节——卖身葬父，我本想去看看偏被清儿给拉了走，还被数落了顿：“姐姐当真是好心了，你又可知人家是否真是卖身葬父，如今打着这样的旗子骗钱的人多了去了，姐姐可别见了什么都当真了。”合着这种事也能当骗钱的本钱？我再不多管闲事反而跟着清儿四处瞎逛，见了什么都好奇的打紧，清儿说我变了，总觉得不像以前，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变了，呵呵，你若是知我哪里变了恐怕反倒会把自己吓傻。
走了半日手里提满了新鲜的小玩意儿，我也是见了好看的好玩的就吵着嚷着要买的主儿，清儿说从来也没见我如此过，这见了好玩的就买手里都没地儿提了，什么冰糖葫芦，糖炒栗子，甚至连什么狗不理包子我都买了去，清儿见我如此只得无奈摇头再摇头，没办法，我也是一俗人，见了如此新鲜地儿自然是收敛不住了，要知道我现在逛的可是大清朝的京城呀，手里若是有数码早拍他个没完了，等回去了还能去炫耀一番，不知能否卖个好价钱，我这都想到哪跟哪去了。
“清儿，我饿了，有东西好吃的地方吗？”平日里虽说是吃的极好了的可到了民间还是想尝尝民间的菜肴呀，清儿帮我提东西都把小脸给埋到东西堆里了去。
“这整条街不都是酒楼吗？姐姐随处挑间就是了！”她也是难得出宫的人，怎知道哪里的东西好吃？我见左右都是酒楼而且还都是门面相当高雅地方心情也大好道：“回春楼？这地方好，清儿，我们走！”我只当是酒楼也就没了顾及大步跑了进去，后边的清儿早连路都看不到了都怪了我，买东西过头了，可害苦了她活受罪。
可到了里边才发现，不对呀，怎么这里四处都是女子作陪，而且都还分外妖艳的投怀送抱，楼下的男子个个左拥右抱的吃着花酒搂着香艳女子好不快活，看到如此场面我的额头不禁冒出冷汗。
“姐姐怎么停下了？”清儿被眼前的东西挡住了视线自然不知身处何地，我尴尬道：“咱们出去吧，走错了！”
“走错了？此地不是酒楼吗？”酒楼？也算是吧，至少这里也是吃花酒的地儿。
“我们走错了，快些出去吧！”两女子跑到人家青楼做什么？正想着出去不知是谁见了我们便打趣道：“嘿，这可奇了怪了，什么时候这回春楼也招呼女客了？妈妈，难不成你这还有伺候女客的新鲜玩意儿？”这楼上楼下的可都把目光瞟到了我们身上，呵，不就跑错一地儿吗？不就一妓院吗？走错而已就这么看我们呀？
“梁公子哪里的话，我这回春楼可从来也没见女客进来，莫是谁家的夫人前来找夫君的？！”来这风流快活之地捉奸的倒是不少，妈妈在楼上看着门口的两丫头，以她多年的眼光，这两丫头必定不是来闹事的，这身穿粉色段子旗装的丫头看似年纪也是十五六岁，瞧那身段，那脂粉未施的脸，若是装扮出来必定也是个美人胚子，至于身后的姑娘，也算的上是清秀，妈妈下了楼上来问道：“两位小姐到我这回春楼可是有事？”若不是来捉奸怎会有女子前来？
我上下看了眼这传说中的老鸨，果然有做妈妈的风范，身宽体胖，穿金戴银，浓妆艳丽，唉，想来做老鸨也都是这样的吧！
“小女子只是走错了地方误将此地当作是酒楼了，打扰之处还请原谅，就此告辞！”那妈妈也没多说什么，我便拉了清儿要出去，也不知是何人将我拉了去，一个转身便跌入了他人的怀抱，惹来哄堂大笑——
“你做什么？”我生气，为碰上如此色狼。
“姑娘别恼，在下听闻姑娘在寻酒楼，若不介意在下就请姑娘在这回春楼吃顿便饭交个朋友，姑娘意下如何？”如何？这登徒子占了我便宜不说还想我留下吃他的饭？当我是这儿的姑娘？看他长得人模人样，满身书卷气，原来也是中看不中用的人，不免大为生气了。
“公子好意小女子心领了，只是此地不宜多留！”我推开他要走，可这人摆明了也是个色鬼，光天化日之下双手抱着我不放了。
“你放开我！”
“在下得以与姑娘在此相见也是我们的缘分，在下只是想跟姑娘交个朋友……”
“放开她！放开我蓉姐姐！”清儿见我被人调戏手里的东西滑落了一地跑上来对着这色鬼又是打又是踢，怎奈还是被他给反捉了双手笑道：“哟，哪来的小辣椒，好不野蛮，到也有几分姿色！”这楼里上上下下男的女的都把我们当作乐趣似的观看，连老鸨也不管，这里毕竟是风月场所，也怪我入了虎口被人欺。
“公子，麻烦你放开我妹妹，也请你自重些！”可别惹了我，火气上来了我才不管你是什么人大不了你死我活。
“本少爷也是喜欢姑娘你丫，怎奈姑娘怎么不领情呢？比起这回春楼我到是更为喜欢姑娘你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清儿与我都被他捉了双手，动弹不得。
“梁公子好不惬意呀，左拥右抱！”楼上的男子打趣了道，这地儿果然不是我该来的。
“姐姐……怎么办？”清儿也是个孩子没见过如此世面，心里定是害怕的，我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人好话好说让你放开你都不听劝，你捉着我们姐妹做什么？难道也把我们比作是这里的姑娘？”先看看他有什么目的再说也不迟。
“姑娘如此美貌在下怎敢将姑娘你当作这里的烟花女子，我见两位姑娘如此清秀可人实在是心有所动，不知姑娘府上何处，我好前来下聘做媒！”这才几句话就说着要讨我？果然男人都不可靠。
我冷笑道：“你问我府上何处？还要来下聘？好，我就告诉你我府上何处。”说出来都不怕吓到你。
“姐姐……”清儿惊愕地望着我。所有人都停了说笑声等着我公布家里地方。
“我家住在……”
“哎呀娘子，我寻了你半日你都没找到你怎么跑这青楼来了，还不快跟我回家做饭？”这声音怎么如此耳熟？
“姐姐……是十五爷??”十五爷？他怎么跑来青楼了？有些头大的望着门口偏偏公子，一把折扇胸前扇了扇，一袭藏青色长袍衬他的肤色好看极了。
他微笑着走了进来，这里的人认识的都悄声叫着他多铎的名，不认识的也只当是个贵客。
“我说夫人，你不是去帮我买布料做衣裳的吗？难道裁缝店是开在这青楼里了？”这个多铎，明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处境还语言调戏我。
“你已是他人妇？”抓着我的人手松了开来，实未想到，看了我一眼也望了望多铎。
“十五爷……你若不出现我和姐姐可就……”清儿得了救哭着跑到了他身后，如今是那姓梁的左右看我和多铎。
“这位公子，我家夫人如有不是之处还望多原谅，夫人，还不跟为夫回家去？”我气，我怒，我若是应了他岂不是便宜他也认了我是他老婆？这也太亏本了。
“夫人，还在生我的气？好了别气了，快跟我回家吧！”他还越说越夸张了，眼里满是笑容，左一声夫人右一声娘子，真不要脸。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豫亲王大家光临呀！”老鸨也是听有人说起才撞了胆子出来搭讪。
“豫亲王？”姓梁的更是没想到。
“唉，本王无心自爆身份，只是我家夫人因与我争吵了几句就嚷着要回娘家，我这也是寻了几条街才寻到她的踪迹，娘子，看在为夫如此找你的份上你就原谅了我吧，跟我回家吧！”简直要吐血，还装出一副很是苦恼的样子，这满楼的姑娘都愤恨地盯着我，可这又不是我的错。偏偏他还编的起劲。
“好了，你有完没完啦？快回家啦！”我再不理他大步跑了出去，清儿也跟了上来，至于地上那些玩意儿自有他身边的下人帮忙拿，清儿只顾着笑，说是被十五爷的风趣给逗乐了，这傻丫头，被人嘴上占了便宜居然还感谢人家。
“我说娘子，好歹我也救你出了水火你怎么又不理为夫了？”更要命的是他居然在这么热闹的大街上对我如此大喊，这不等于昭告天下我和他什么关系吗？！
“你……都出了那地方了你还占我便宜，谁是你娘子？”我如此生气他反而越发笑的猖狂。
“清儿，你可要为我做主，这女人竟是忘恩负义之人，亏得我还救了她。”装什么可怜，经他如此一闹大街小巷的贩夫走卒都停了下来看热闹，都对着我指指点点，清儿更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的退到一边，就剩了他与我在这热闹街道上大眼瞪小眼。
“姐姐……十五爷??”这可如何是好。
“唉，是我教妻无方啊，如今连夫人都劝不回家，我还有什么脸面苟活于世啊！”他是疯了不成，这么爱演戏，到了我的世界说不准还能成一演员，可如今，压根没有的事愣被他说的活灵活现，真是岂有此理。
“该死的，还不闭上你的嘴，还嫌没丢脸丢够啊！”普天之下敢当街大骂豫亲王的恐怕也就希蓉一人了吧。
“我说姑娘，听大婶一句劝，夫为天，你无论如何也不敢如此对待自己丈夫呀，这要是严重些可是要浸猪笼的呀!”什么什么？哪里跑来一老大妈说些个什么我要浸猪笼的话，周围的人都指责了我的不是之处，都怨了我没有规矩，犯了大忌，越发的对多铎恨了又恨，平日里跟我瞎胡闹也就算了，现在都拿这种事当乐子了，瞧他笑的一脸阴险。
“这是哪家的女子如此伤风败俗……”
“怎么敢当街辱骂丈夫，惭愧呀……”
“太不知深浅了……”如今说什么的都有了，好哇，你喜欢冒充我丈夫那就让你好好享受回当我丈夫的乐趣，见了旁边小贩摊子上一鸡毛掸子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把抢了来，恶狠狠地望向他。
“你……你要干嘛？别说你是要拿这个对付我？”他见我连武器都找了来脸色立马就变得难看了起来，周遭说的更难听的也有，可我毫不在意，若我今日打不了他恐怕我自己都要被自己所受的窝囊气给憋死，举起掸子就往他身上打了去。
“我让你满嘴胡言乱语，我让你说是我丈夫……”于是此处上演了一出清朝版——河东狮吼，而多铎也真实实在在地挨了我几掸子，一脸冤枉的又逃又躲。
“喂，你也太过分了哪有当街打丈夫的？”还这么嘴贱活该被打，一时间这边打的鸡飞狗跳那边又是将我骂了个连人都不是，清儿多次冲入我和他之间横加阻拦说什么我居然连他都敢打，若是被上面知道了指不定还要不要命了，可我恨啊，到这份上了他还到处嚷嚷说我是他老婆，这叫什么王爷啊？
“你若再胡说看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堂堂八尺男儿谁跟他似的无赖又无耻？怎奈我无论如何都打不疼他我也放弃了，扔下掸子愤恨地离去。这无耻之人亏得他还饱读诗书。
走了一阵肚子不争气的响了起来，我都忘了还没吃饭呀。我饿，可后边还有个无赖在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清儿，本王今日心情好请你去黄雀楼吃一顿！”他是故意的，一定是！
“呀，真的吗？那就多谢王爷了，可是蓉姐姐怎么办？”
“唉，只可惜我家娘子还在生为夫的气，怕是难与我同桌畅饮啊！”清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忙又说道：“王爷就别拿姐姐当乐子了，姐姐可真要生您气了！”我是知道清儿的心思的，从来见了多铎就喜上眉梢就差脸上写了喜欢多铎，今日有幸能见到他还要同桌吃饭，指不定她给乐成什么样了，
清儿劝我去吃饭，可我哪有面子与他对坐，这饭我宁可不吃了，瞧他一脸得意，我才不愿吃他的饭。
他将我拉到一边收起了笑容道：“好了，气也气够了打也打了，你还想怎么样，虽说是我无理在先，可你居然不顾我身份当街打了我我都不与你计较，如今请你吃饭你都不乐意吗？”这人可真是善变，前一刻还打死不改口的占我便宜，这一刻又正门正经的对我说这些话，我也有些对不住他，毕竟我是目无王法的打了一王爷。
“你若再像之前那般拿我打趣我可就再不理你了！”
“好！我保证再不占你便宜！”又笑了开来，唉，这人竟是傻子般什么表情都写在了脸上。
从那日出宫游玩后清儿一颗心都给陷了进去，当真是爱慕多铎的要紧，不过我们这些当丫鬟的像他们那般的大人物就莫再想了吧，也不现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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