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也不知何时月儿已从玉宫中飞挂而出,还悄悄的跟大地玩起了躲迷藏。
如此明月下是否更会让人想起李白的月下独酌呢?良辰美景邀月独饮,在西北是否会显的无趣?
月儿下若隐若现的出现了几条人影,难道这便是来此吟诗作对的文人雅士!却为何这些人手上都提着明晃晃的弯刀呢?
弯刀在明月照耀下更显的有些可怕,或许这是些打家劫舍的强盗亦或是何人的仇家,仇恨在江湖中从来也不曾缺少过。
此刻李继迁辗转难眠,他心中难掩兴奋之情。一个远行多时的游子当接近故乡边缘时心中的兴奋之情是可想而知的,但兴奋并不能带走任何一丝的死亡气息。
“嗖!嗖!”几声几个身著翻领胡服的番人从院外窜进了李继迁的房间,突听有人进了自己的房间李继迁以为是店小二,心想:‘此地的小二也太无理了。’他也没太在意,也许是店小二见自己行动不便特上来送点夜宵给自己。
李继迁心中一感动顺口说道:“来了,东西放那吧,我自己过来拿!”
几个番人一听李继迁让他们把东西放在桌上也是一愣,愣归愣他们手中的弯刀却绝不会发愣,杀手更不会因为自己的猎物发现了自己而停顿,他们只会关心自己的猎物是否已经死亡。
几个番人相视一颚首手中弯刀同时猛的朝李继迁砍去,李继迁刚想起来取夜宵,一见有几把弯刀朝自己砍来,一惊立马一个“金鲤翻身”“嘭!”的一声从床沿边滚了下去,也亏他反应灵敏,虽是如此他身上还是留下了少许的刀痕。
几个番人一见李继迁滚下床沿,哪里还肯放过这个机会几柄弯刀纷纷朝李继迁腰部砍来,李继迁料想他们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人还未完全滚落在地左脚就狠狠的一脚蹬在床柱上,人也顺着这股力道溜到了茶桌旁。番人似乎早料到他有这一招,一见李继迁朝茶桌旁滑去,手中弯刀一个斜削又朝李继迁奔来,李继迁见自己还未能逃脱这几个番人的杀招心中已是大惊,一转头见身后又是土墙已是无路可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这帮番人五马分尸了,他暗忖着叹道:‘想不到本番○6将命丧此处!’
老天有时往往喜欢跟人开玩笑,明明造成的事实却硬要让它演变成假象!
李继迁明明看见了那几个番人的弯刀砍到了自己的腰间,却突然见不见了弯刀的踪影。不单李继迁感到惊讶就连那几个番人也已是目瞪口呆,他们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手中的弯刀为何会莫名的消失,他们只感到手中一麻弯刀就都不见了。
“唬!”一堆白晃晃的物件从房梁上飞了下来,众人定睛一看却不是那些番人的弯刀吗!众番人心中一惊就知道来了高手,哪里还敢留下“唆!”的一声都朝窗口奔去,却不知窗口已站了个人。“嘭”几乎几个番人都被扔了回来,众番人起身一看,见一个衣襟破败不堪、头束散乱,内套了件大宋禁军服的南蛮子○7站立在窗口。
李继迁见到窗口站立之人后心中为之一宽,站立起身“哈哈”大笑道:“多谢关大哥!”他知道此刻也许只有此人才是自己最大的依靠。
关凌岂非正是一个可以让人感到依靠的人吗!李继迁看见几个番人手中的弯刀莫名的消失时已是猜到关凌救了自己,他踱着方步不徐不慢的走道几个番人面前微笑道:“你们好大胆啊!可知道本番是谁?”
“呯!”几个番人跪在李继迁面前沮丧的点了点头,李继迁见这几个番人居然认识自己,心中恨道:‘认识我还敢来刺杀,难不成是有人指使。’他点点头对几个番人道:“嗯!既然认识本番也应该知道离这是几十里外就是本番的地盘,就你们几个“苴子”○8也敢来刺杀本番!”
几个番人嘀嘀咕咕跟李继迁说了几句族语,李继迁听完勃然大怒道:“大胆!想必你们也听过本番的手段,快从实招来!你们为何人办事,免得凭受皮肉之苦。”
几个番人见李继迁发火有些胆寒正准备张嘴说话,突然门外几枚丧门钉飞了进来要了他们的性命。
李继迁见状甚是窝火跳着脚骂道:“混帐!本番在此问话那个小贼敢来偷袭!”
李继迁话音未落就见门外一人抡着弯刀急冲冲的奔进房内,大叫着道:“大胆苴子胆敢对少番主不利。”手中弯刀一个起落将几个番人砍翻在地。
李继迁一见此人进来更是恼火,他愤怒道:“树夥○9察图!你好大胆!”
这个被称为树夥察图的番人听李继迁大骂自己,“呯”的一声跪在李继迁脚下道:“弭药○10在门外见这些小苴子想伤害少番主,心中一急就替少番主教训了下他们,却不知这些小苴子如此不经打。”
李继迁见这个叫树夥察图的番人如此说更是哭笑不得,他一脚踢开树夥察图道:“你给本番滚回去。”
这个叫树夥察图的却也是忠心,他爬到李继迁跟前道:“少番主,弭药要是哪里做错了请少番主尽管责打,就是被赶弭药走。”
其实李继迁并非真的赶他走,只是他要发泄,发泄这段时间的不幸,现在见树夥察图讨饶也就心软了,他问树夥察图道:“你是怎么知道本番在这的?还有要杀本番的这些苴子是谁派来的?”
树夥察图一边哭一边道:“少番主,你不知啊!弭药在大番主帐外听见,大番主跟人说要派人杀了少番主,弭药心里害怕就连夜拼了命从大番主帐中逃了出来,弭药知道少番主回家的时候会经过这里,弭药就一直等在这里。”他这副老泪纵横的样子让人见了好不凄惨。
李继迁听见树夥察图说大番主要加害他时脸上一阵惊疑,追问树夥察图道:“你说的可是本番的族兄?”
树夥察图:“是呀!就是少番主的族兄啊,他还想把夏、绥、银、宥、静五州之地献给宋朝。”
李继迁一听自己的族兄要将夏、绥、银、宥、静五州之地献给宋朝,心中大惊,这是他们祖先留下的土地,为了这块土地他们祖先不知道受尽多少苦难,他决不能让自己的族兄就这样白白的送掉,他决定亲赴银州质问族兄。
树夥察图见李继迁不语继续哭道:“少番主你还是别回去了,你一回去大番主一定会杀了你的。”
李继迁大怒道:“混帐!那是本番的家,谁也赶不走本番,树夥察图明日你跟本番一起回去。”
树夥察图点点头,李继迁扶起树夥察图叹道:“想不到,最后还是你想到了本番,本番也不知道自己此去结果如何。”
李继迁知道前面也许将是自己这一生的终结,自己此去必将埋骨帐中。但即使如此他还是选择了前往,因为那是自己的家。家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温暖的港湾,是一个人的最终归宿,是一个集亲情和柔情的温榻。尽管现在那对于李继迁来说也许是个龙潭,但谁有又能阻挡的做家的诱惑呢……
注释○6:党项族尊贵身份的自称。
注释○7:党项族对宋人的称呼,西夏建国后也称宋为南朝。
注释○8:苴子党项族对兵勇的称呼。
注释○9:党项族的姓氏。
注释○10:党项平民自称为“Mi”、“Mi-iah”或“Mi-ag”(汉文作“缅药”或“弭药”),而“Mi-ag”也是藏文中对党项人的称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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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请期待第二十五章李氏家族内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