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匹夫！我父亲的权利已经被你们架空得一无所有形同傀儡，为何你们还要咄咄逼人？诬陷我方三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抹黑我父亲，逼退我父亲！你们究竟意欲何为？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一声略带稚嫩的嗓音忽然出现在广场上空，声音虽小可字句清晰，仿佛就在耳边一般。
“方三！”几乎所有人同声喊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与此同时，广场最外围靠近方家街道处出现两道瘦小的身影，当先是一名满脸尘土几乎看不清原貌的短衫少年，后面跟着一位作丫鬟装扮的少女，两人都有些气喘，可见一路赶得匆忙。
随着他俩的进入，人群外围开始出现缺口，少年蹙着眉头目视着方家方向径直行来，少女则在后头给礼让人致谢，主从身份一览无遗。
“喂，我们要不要先叫他上来做仪式啊，吉时要过了。”礼官身边的一名侍从看着从眼前走过的方三，对着身旁的同伴道。
“兄弟，有点眼力行不，没见大人正看着正过瘾吗，吉时过不过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啊。”他的同伴瞟了眼没点眼力的同伴。
说话间，方三已经穿过人群来到方家阵营面前，此时的方普似是还处在极度的痛苦中，眼睛里透露出的全是绝望的神色。见到方普这样，方三胸口由不得一痛，虽然方普一直以来对他都不是很热情，但至少没做出令人心寒齿冷的事情来，逢年过节还让人给他捎带点衣服美食，就连打瘸方胖子的腿事后也是他给了钱把事情了结，也算是尽了父亲的一份责任。
“父亲。”方三拉起他的手，方普的手大且很有力，即使没运用玄气也能让他感觉像是摸在坚硬的岩石上一般，他的记忆中似乎两人就没拉过手，因为父亲总是忙着修炼。
或许是感觉到拉他手的人不会对他造成伤害，方普竟然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抗拒，任凭方三拉着他的手，把那微不足道的玄气透过脉道注入到他身体里边。
方普打了个冷颤，条件反射般生出抵抗，冰系玄气还是他第一次碰到，难免会有些不适，正因为这样，他才从那无尽的绝望中拨出脚来。
“老三？”方普惊愕地捻捻指头，里头还残存着一丝丝冰凉的气息，将近半年没见，他发现他这个儿子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恩，我回来了，回来参加仪式，只有成年了，才有说话的权利，才能做我想做的事。”方三说这话时，是咬着牙说着。
虽说隔绝外界，可每天发生的事情他并不比在家知道的少，甚至比一些人知道的还要详细，但知道了又如何？一没有成年二没有实力，说得天花乱坠都不会有人理会，于是他只能没日没夜地努力提升实力并等待成年仪式的到来。
“做想做的事？”大长老嗤笑道：“方三，你未免自信过头了吧，知道方家的标准线是几阶吗？”
方三像是没听到大长老的问话一般，依旧对着方普说道：“父亲，我先去完成仪式，一会咱再慢慢聊。”
“可恶！”被一名小辈当众忽视，大长老顿时生起浓浓的羞辱感，老脸无光之下一怒而起，大声吼道：“大人，您也看到了，这就是方普家教的成果！一个目无尊长嚣张跋扈的垃圾！”
啰嗦！刚登上两级台阶的方三骤然回头，微微曲拢的两指忽然朝着大长老方向猛地一弹。
“哎哟！”坐在大长老旁边的方胖子惨叫一声，然后捂着嘴巴不住哀嚎。
“靠，又偏了。”方三灰土土的脸看不出丝毫尴尬，拍拍手转身上了擂台，似乎刚才在大庭广众之下施暴的不是他。
“畜生！”大长老再也忍不住了，衣襟抖动间便已跃众而出，三五跨步中就已经到了擂台下方，掌沿青绿光芒闪现，俨然已经动起怒气。
然而，他的动作快，还有比他动作更快的，只听得一声风响，一身白袍浑身浮动红色玄气的方普就已经卡在大长老和方三中间。
“方普？你敢拦我？难道你没看见他刚才做了什么吗！他打人了！打了方圆！”
方普面无表情地说道：“他是我儿子，我护着他，天经地义，就算他要打的人是你也一样，老匹夫！”
说着连连鼓动玄气，强横地把大长老推下了台阶。
跌坐在地上的大长老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方普，似乎很难想象得到对方竟然真的敢把身份尊贵的他给当众推倒在地。
“方普！你死定了，我要请出老祖宗！让他看看方家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听到老祖宗三字，方普眼中闪过一抹惧色，可事情已经做出了，想要挽回已是不可能，大长老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在这么大的场合下丢脸还是头一回，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我们走！”大长老一挥手，方家阵营顿时少了一大半，可见其影响力已经达到了何等程度，就连礼官都不禁暗暗咋舌，方家其实真正说了算的，才是这位。
“方三！”走到半路的大长老忽然回头，对着刚进行完仪式的方三道：“记住了，今年方家的标准线是，五阶！”
开玩笑吧？！大长老话一出口，全中心广场惊呼一片，纷纷大骂大长老为了惩治小辈不择手段，连前面那些小辈的心血都不管不顾了。
大长老阴鸷地看着方三道：“方家族谱上可有明文规定，族中长老可根据当年情况商议修改合格标准线，最高为五阶，投票商议出来的结果连族长都不能否决。”
不需要方普开口确认，只需看他阴沉着一张脸，就知道大长老此言不虚，而方家五位长老的前四位明摆着是穿的同一条裤子，根本就没有五长老什么事，让他当长老只是因为对方达到了资格，但跟方普一样是个空架子。
大长老也是无可奈何，方三刚才展现出的那一手凌空劲气飞射，实力至少得有三阶，显然三阶已经圈不住对方，四阶都很难说，反正前面已经有那么多子弟被淘汰了，再多一个也没什么要紧，大不了回头安排个好差事补偿一下他们就是。
于是，他便把标准定到了最高的五阶，只要方三达不到这个阶段，他就只能受控于家规，揉圆搓扁就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
全场的视线都放到那个正一步步走向玄石的少年身上，都等着看他能否冲出家规的牢笼，冲出大长老的手掌心。
方三走到玄石下，细细打量着面前这块光滑的石块，它曾经给予他天才的光环，但同样给了他废材的名声，如今又一次站到这里，即使已经在裘百口中有了答案，但在这块石头下他还是禁不住一阵阵发虚。
“儿子！”
方三闻声回头，看见方普朝他伸出大拇指，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方普这么叫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方普这么鼓励他。
方三深吸一口气，把手贴近玄石。黝黑的玄石开始发亮，这是感应到玄气的表现，玄石上面亮起了第一条线，这是一阶玄徒的标志。
二阶，人们开始数玄石上亮起来的线。
三阶，小翠把自己的一双小手都握白了。
四阶，大长老一干人脸上冒出细汗。
五阶！礼官的下巴已经掉在地上。
六阶！！中心广场一片死寂，唯独方普在轻声呢喃着：“七阶，七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