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言情独恋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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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一个故事

十年前,红蔷本不叫红蔷,她叫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一生下来,就是个孤儿。或许没有谁有舍弃女孩当孤儿,因为女孩是尊贵的象征,可她就是不明白,她的父母为何会抛弃这个“尊贵”的荣耀。养她的姥姥已然病逝,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能靠什么养活自己?她没有办法,只能乞讨。

那一年,很乱。

极乐宫势力之强大,连天皇都有所顾忌,武林中更是无不眼红的,纷纷上前挑衅,企图铲除这个能威胁到自己势力的帮派。

于是,遭殃的就是这些无辜的百姓。

打从血战一开始,百姓的生活变无法安居乐业。更有些草莽借着极乐宫的名号,到处烧杀掠夺,无恶不作。若是以前,极乐宫必会派出蔷薇使者前来澄清,无奈那一年,极乐宫都自身难保。

那一年,正值多事之秋。

十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即将召开,每个帮派都想夺冠,受命于天皇,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所以,所有暗杀行动纷纷揭幕。每每夜幕降临,便可听到凄厉的叫喊声。

红蔷住的是破庙,也没有一个人有闲工夫去刺杀一个女娃,只是她的乞讨生涯本就艰难,遇到战乱,几日粒米未进更是自然。

当她饿得两眼发昏之际,许多贫民开始吃尸体,而后,连活人也不曾放过。

红蔷不敢外出,只得日日藏于破庙中,若不是遇上那个人,说不定也曝尸荒野,被恶人啃得尸骨无存了!

那个人,红蔷并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受了很重的内伤,求生欲望也很强。红蔷究竟是个孩子,怎会如别人那般忍心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下手。寻了点水让那个人服下,次日,便不见那人的踪影。

仅仅一个月,便有传闻极乐宫欲将毁灭。

对于极乐宫的遭遇,众说纷纭。

有人说是因为无法在武林大会夺冠,引起内讧;有人说是一个被宫主极其宠爱的男宠惹起的祸端;有人说是被天皇暗派的奸细挑拨得逞。没有人比红蔷更清楚,极乐宫由盛至衰,都是因为那个人。

第二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她不再是将死之人,她对红蔷说,教会红蔷武功,让红蔷当上极乐宫的宫主,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唯一的一个条件,要红蔷对她唯命是从。

衣食无忧,对一个乞儿是多么大的诱惑。她没理由拒绝,她只单纯的以为,只要听那人的话便可。

可是,那人教她武功,要她杀人,为她取名红蔷,命令她不许有任何表情,甚至是感情。

刚开始红蔷只当是磨练,直至她在极乐宫偷窥发现,那人对她的夫君心狠手辣的一面后,她开始有些后悔,甚至是退缩。

她分明看见,那人让那花容月貌的男人全身****,将砒霜水泼于男人的脸上,身上,看着那男人痛苦的表情,红蔷的心一阵痉挛。

极乐宫的宫主抱住男人的尸体,哀求她放过她的女儿,可是那人依旧不依不饶,将整个极乐宫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尽数杀光。若不是看在一些年幼的孩童还有些利用价值,那人定会一个不留!

回想起痛苦的往事,红蔷闭上双眼。

“你可知,如今的极乐宫,就快像十年前那般!她想当上武林盟主,她想一统天下,她要的不是噱头,而是天下!”

“怎么……”

“如今,薇儿在她手上,就如同十年前的我。过了十年,我以为我的心早已麻木,却不料,越是想麻木,就越想挣脱她过上正常的生活。无奈她早在我的命中埋下毒药,当我发现那时,我已无药可救!”

“你说薇儿?!”杜邵航紧蹙眉头,他还记得,青儿和他说的话。

“是,薇儿。我不愿再当那人杀人的工具,便找到薇儿,只因薇儿在第一次见到她杀人之时所说的一句话。”红蔷深呼吸,一字一顿地念道:“请、放、了、他,也、放、了、自、己,因、为、杀、了、他、只、会、让、你、更、加、难、过。”

“你相信吗?就因为这句话,那个杀人魔放弃她要杀的人,所以我觉得,薇儿是唯一能整治她的人。于是,我求她帮我,帮我巩固极乐宫宫主的地位,因为只有这样,那人才不会对我下手。”

“可是,一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又将开启,她又会对极乐宫有所行动,她的第一个目标就是你,小黄。”

“是我?”杜邵航无奈地叹气,他又招谁惹谁了!

“是的,因为你,让极乐宫的两个女子为你动情;因为你,让这两个人都不再听那人的话。她恨你,恨你是蓝芸子,恨你能救极乐宫的人,所以,她想除掉你。”

“对了,你说我是蓝芸子,青儿说蓝芸子是能解百毒的解药,你喝我的血吧!”杜邵航如梦初醒,拉起手腕对准红蔷的嘴。

“没用的,铁锁已经锁住我的琵琶骨与锁骨,我已然是废人一个。我能做的,就是将来龙去脉告知于你,让你拯救极乐宫。”红蔷稍稍喘喘气,继续说道:“她对你有所行动,所以我要救你,可惜薇儿执意不肯直视自己的感情,也不清楚那人究竟都做了些什么,你别怨她,她太善良了。”

“这么说,是你要反极乐宫?可是青儿……”

“什么青儿!”红蔷很是激动,“青儿死了!青儿随着你们去找神医,被黑癸招回,秘密处死了!你若是能去黑癸的寝宫,你就能看见,青儿被做成人彘!”

人彘!杜邵航手脚冰凉,他不爱文学,却也看过史书,看过书中吕后对戚夫人毒害的描写,杜邵航顿时作呕。

“你从外回来看见的青儿,全是她!包括在你我大婚典礼上的那个,也只是代替品!我不知道她对你说了什么,但是,你仔细想想,那个青儿是否与你刚认识的青儿有所不同!”

杜邵航心烦意乱,哪能回想那么多,只是点点头。

“可是……薇儿说,说如果不是因为我是蓝芸子,她就不会对我尽心尽力。”回想起这句话,杜邵航的心依旧像针扎得那般难受。

“你听到了这句,你可曾听她之前之后说的?”红蔷恨恨地盯着杜邵航。“不管你信与不信,薇儿是喜欢你的,她甚至不愿澄清你与她之间的误会,就是不想让你知道了真相而难过。她喜欢你胜于一切,为了你,她忤逆了她心目中最尊敬的师父,你可知?”

薇儿宁愿被他误会,也不肯伤害他?杜邵航握紧拳头。回想起这些日子以来,薇儿处处帮着他,除了那句话,薇儿的确没有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而他,竟然为了一句话,否定他自己的感觉,否定薇儿为他所做的一切!

他才是最混蛋的!

“不过……现在晚了。我非但救不了极乐宫,还被困在这,说不定什么时候便命丧黄泉,所以小黄,我求你,一定要阻止黑癸的疯狂报复行为!”

“你是说黑癸?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是。她的夫君,是极乐宫前宫主的男宠,所以,她要报复极乐宫,她要让十年前她认为该死而没死的人,为极乐宫陪葬!”

什么!黑癸的夫君是极乐宫前宫主的男宠,薇儿又说过,她的爹爹为了名利抛妻弃女!这么说……黑癸与薇儿……杜邵航不敢想象!

巧合!一定是巧合!

“我能怎么做?”他一向犹豫不决,一向喜欢和平,一向不爱争斗。现在要他无端端担起这么大的重任,他究竟能怎么办?

“你要阻止她,阻止她的报复就可以了。薇儿喜欢你,不会让你死的。所以……请你务必救救极乐宫的这么多条人命!你可知,一旦极乐宫毁灭,接下来便是无辜的苍生!”

“我……”

“许多年前,就有神者预言,殇国会出现两个异族之人,早在一百多年前便有个巫尊,现在有个你。巫尊曾预言,你将会是带领殇国走向一个新纪元,所以,你身上肯定有着非同寻常的能量,求你……”

“我定尽力!”不管自己是不是非同寻常,杜邵航都觉得,不能让黑癸祸害极乐宫后,又祸害全武林,甚至牵扯到无辜的百姓。

“我代全殇国的人,拜谢。”红蔷对着杜邵航一拜,身上的铁锁将她的肉又扯了扯,鲜血直流。

“你别动!别动!”看着红蔷,杜邵航真想大哭一场。可是,他不能!红蔷的一字一句,都刺痛着他的心,杜邵航觉得,就算在这里死了,也无所谓。

“呵……我没事,这些年来,她对我的折磨,还不止这些。肉体上的能受得了,精神上的却……”红蔷努力地挤出笑容,“你可知,我多怀念那时候的自己,虽然以乞讨为生,却过得逍遥自在。那时候的人很善良,都会尽量帮我,不像现在,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无法相信。小黄……我多想……多想回到那个时候,抽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清醒清醒。我多想能改变命运,可终究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我遇上了你。你刚正不阿,正义率真。若没有这场战争,你会……我与薇儿,你会重新选择么?”

“我……”杜邵航心酸不已。他想安慰红蔷,想尽量说些好听的,却始终开不了口。因为薇儿,早已占据他的一切。

“呵呵……我并不想为难你的,可是我知道,薇儿心软,不会为难你,可是要在这里生存,光顾着自我保护是不够的,若你不想死,便要先置要你死的人于死地。”

“我多么想……是一个普通人,那样……我便……我便有资格爱你。”

杜邵航杵在那,一动不动。

面对红蔷的表白,他不知该如何回应。若是以前,他该欣喜若狂的吧!

外面一阵骚动,杜邵航被赶来的秋菊与油泥鳅拉走。只是半晌,他仍旧无法从红蔷的故事中走出,凄凉的情绪油然而生。偶然督见极乐宫中多出来的黑旗,他终于知道,十几日不见的极乐宫,究竟有何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