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邵航还清楚地记得,自己与星惑去往洛神殿之际,那个让他引荐的男宠问及狻猊的事情,而且还说过这么一句话--“她跟着你,从愿儿变成狻猊,你却依旧思念你的蓉儿,你可对她得起?”
刚才狻猊,趴在他肩上说,愿儿不要走。难道,狻猊把他看成她的旧情人了?
而且,这个旧情人便是星惑?!
杜邵航揉揉眉心,这关系复杂得……
刚才神医与他说,狻猊是中了一种毒,毒性发作,便会出现幻视,幻听,甚至会暂时性休克,若不及时根除,必会后患无穷。
只是神医还需一段时间研制解药,所以让杜邵航好好照看狻猊。
杜邵航也感到歉意,他差点就把狻猊给掐死了。
只是薇儿……杜邵航很是担心,生怕薇儿真的会再次失忆,那他究竟如何是好?
“小黄?”狻猊睁开双眼,看见杜邵航用一种极为怜悯的神色看着她,心里一阵疑虑。“我怎么了?”
“你没事,休息一下便好。”杜邵航勉强挤出笑容,总不能和人家说,你的毒性发作,被我误会了,我差点将你掐死吧?
“你不问我,为何将你打晕?”
“你想说时便会说了。”杜邵航苦笑,他一直以为,狻猊打晕他也是因为将他看成星惑,所以羡慕嫉妒恨,才把他打晕,将薇儿弄死的。
“对了,现在什么时辰?”狻猊撑起身子,“莫把星惑交代的事情耽搁了。”
杜邵航摇摇头,他没戴手表的习惯,更何况古代也不是按手表的时间嘛。至于时辰和小时的区别他都分不清楚,更别说什么子丑寅卯了。倒是星惑交代了什么事,他很是感兴趣。
“是星惑让你来找我们的?”
“当然,星惑说……他说……”狻猊揉揉太阳穴,似乎记不起来她此行的目的。
“什么?”
“我忘了。”狻猊无奈地耸耸肩,“你先与宫主在此修养,我料想星惑也是让你们等到武林大会再动手,否则会打草惊蛇。”
“动手?动什么手?”杜邵航一脸茫然。
“当然是反黑癸啊!”狻猊敲敲杜邵航的脑袋,“难道你不知道,黑癸想要吞并武林,一统天下么?”
“啊?”虽说他是什么圣主,什么蓝芸子,可都是别人冠予的名头,他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与薇儿白头偕老。至于答应红蔷为她报仇,保住极乐宫,杜邵航觉得,凶手便是自己,总不能让他自杀吧?极乐宫的生死存亡又与他无关,能让薇儿脱离那个环境,他也无暇顾及其他了,从来没想过要与黑癸对着干,虽然那个人总想置他于死地。
“难道我们做了这么多,你都不知道你的责任么?”狻猊看得出杜邵航的犹豫,“若是这样,还不如我一剑杀了你,省得你落入别人手中,与我等为敌!”
“我只想让薇儿没事,平平淡淡地度过余生。”这个简单而美好的愿望,为何要遭受那么多人的阻拦呢?
“你只想着薇儿,你有没想过极乐宫的姐妹?有没想过天下人的性命?红蔷该死吗?罗兰该死吗?彩霞就该被割了舌头吊在山下被豺狼虎豹吞噬吗?黑癸若是不除,下一个惨死的,有可能是你,是我!”
“我不管!”杜邵航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情绪,“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大学生,虽然被保荐,却也是众多优秀学生中最普通的一员,没有不良前科,没有做过什么缺德事,却被硬生生送往这个世界!我并不奢求能建功立业,我只想让我在乎的人平安幸福地活下去,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将我推进你们复仇的深渊!上天安排薇儿失忆,也许便是想给我们重新选择的机会,算我求你了,别将我拉扯进去,成么?”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心里话,杜邵航如释重负。
“你是我们的救星,没有你,我们就会一直活在痛苦的深渊里,你懂么?”狻猊从来没有这么迫切地想与一个男人沟通,就算是她心里的男人,也没有。
“我不懂,从来就没有谁是救世主,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我只想过安逸的日子,求你们放过我和薇儿吧!”
“你想过安稳的日子,我们何尝不想?你可知道,这十年来,无论是法王还是堂主,身上都背着黑癸所种下的毒药,若是不从命,必死无疑。若她此等人当上武林盟主,再效忠于天皇手下,可想而知,那是个什么样的国度,你可忍心见死不救?”
“我能怎么救?我只是个平凡人,不会武功,不懂政治,不懂兵法,什么都不懂,你让我救,我该怎么救?”
“你可以的,因为你是蓝芸子!”
“难道你要让我的血分给天下人饮用么?”
“你……”狻猊气结,手指着杜邵航微微颤抖,“或许是因为你不知道黑癸的行为,我可以原谅。只是薇儿,她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世,有权为自己的命运做主,你若爱她,便要尊重她,让我告诉她的一切,是走是留,悉听尊便!”
“不……薇儿已经失去记忆,她不是以前的薇儿了……”
“对,失去记忆后,她不是花魅,而是宫主!你更无权干涉她的选择!”
“我不会让你蛊惑薇儿的!而且,她现在需要静养!”
杜邵航不愿再与狻猊纠缠,他一直都在想着薇儿,他要带她走,他不介意她丧失记忆,只希望她远离那些不堪的回忆,永远拥有天真烂漫的笑容。
“你这是在逃避!”狻猊拦住杜邵航的去路,“你以为,这样是对薇儿好么?你没勇气承担的事情,也同样不让薇儿去做么?她和你不一样!或许下一秒你就在这里消失了,可薇儿却永远属于这个地方,你想让她一生都远离人群,还是一直活在这乱世之中?”
“我只想让她快乐!”杜邵航避开狻猊,不料他往哪里,狻猊便拦到哪里。“你让开!”
“我不会让你带走她的,我们需要她,极乐宫需要她!”
“我更需要她!”杜邵航推开狻猊,没料到狻猊竟不甘示弱,与杜邵航推拿起来。
“你难道就不能为薇儿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么?”
“我清楚我在做什么!”
“不,你不清楚!若是你,你会原谅一个不让自己与亲生娘亲相认的人么?”
“什么?”杜邵航瞬间停止了动作,他的脑海里,浮现年少时父母的身影。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记恨父母的,可此时此刻,他却发现,无论父母做了什么,他都恨不起来,若父母愿意在他面前道歉,他依旧愿意与他们组成幸福之家。
只是这仅可能是个愿望,一个达成不了的心愿。
“黑癸,是薇儿的亲生娘亲,薇儿不知道。”
“连薇儿自己都不知道,你又怎么知道?”红蔷生前所说的话又跃入他的脑海里,那一刻他便猜测,黑癸与薇儿定有关联,只是他不愿相信而已。
“呵……你以为我狻猊真是个荒淫无道之人么?我纳的新宠,全是我的耳目,否则,我又怎能在极乐宫立足?”一想到心中的那个男子,狻猊双手轻握,起初,她只是期望能看到那个人眼中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只可惜,那人对她依旧不屑一顾,不管她纳多少宠,被传成夜夜笙歌的妖惑女子,他都无动于衷。她不明白,他为何对自己不屑一顾,又为何,也会纳宠,难道只为了泄欲?
“你……?”杜邵航有点能理解,一个女人为何需要那么多的男宠了。
“我通晓极乐宫甚至全武林上下之事,甚至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狻猊笑道:“你也一定想知道,薇儿以前的事吧?”
这的确是个有诱惑力的事情,只是杜邵航清楚地知道,狻猊对他纠缠,只是希望他与薇儿帮助极乐宫铲除黑癸。
“不,我不想知道。”杜邵航转身,往房外走去。
“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狻猊轻轻一闪,赶着杜邵航之前将房门关住,倚在门后,“我不会让你带走她的。”
“我非带走不可!”杜邵航拨开狻猊,却不料狻猊如巨石般难以挪动。
房外有人影闪动,房门被人推开,狻猊只顾对付杜邵航,却不料有人在此时推开房门,站立不稳,往杜邵航身上扑去,两人双双倒在地上。
一个女声惊叫:“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