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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一入侯门深似海(一)

四国306年冬,南天绝氏王女绝舞昕和亲东朝,东王册封其为“馨德王后”,统率东朝后宫。

东朝地处四国之东,四时之景尤胜各国,山水相伴,自成一番怡人景致。舞昕散步在东朝皇宫的御花园中,欣赏着冬季盛放的雪梅,满园沁心的白,不畏清寒孤傲地展颜,看着舒心万分。

从南天嫁至东朝已近一个月有余,这是她第一次步出凤栖宫。一直闭门不出,皆因体内的真气尚未归元,师父百年的功力一下子尚不能为自己所有,欲将自己原来的真气与师父阳刚之气相调和还需要静心调息,以致于今日才得以知晓,他为她所置的宫殿名为“凤栖宫”。

方才,舞昕因见着这名怔愣了许久,身旁服侍的女首官特意强调着此乃历代东朝后主所住之所,原为“上元宫”,“凤栖宫”乃陛下赐名。

凤凰的栖处。

舞昕一时之间,思绪万千,倒是不知月白的用意何在。

不,那人乃东朝之王——东睿

那日于夕河边上,她着实有些吃惊,莫怪无论她如何查探,亦查不到此人半点信息。

她万万没有料及,他竟是东朝之王,如今更成为她的夫。舞昕思及此,唇边溢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她的夫?她名义上的夫。名义上的,自那日于夕河上迎亲之后,他将她送至东朝王宫之内,她便没再见过他,甚至洞房花烛夜,他依旧没有出现。

一切都是交易么?如果真的如此,那他又为何一直与她那般纠缠?与南天联姻,让北国公主借道东朝嫁至南天,对东朝又有何益处?若是真的为了利用她而娶她,如今又为何这般冷落她?

……

舞昕想着无数的可能,可是依旧摸不清东睿的想法,如此也罢,这般清闲过日,倒是无妨。

只是再次抬眸望着那金匾上的三个题字。

真是讽刺啊!舞昕轻嘲,眼眸中闪现迷离之色,于南天时,南煜也为自己建了凤仪宫,只是有凤来仪却实非凤之栖处,如今她却成为东朝的王后。凤栖宫,就是她的栖所么?

“不知乃是巧合还是有意而为之……”舞昕于水榭中幽幽轻叹。

舞昕谦谦举步,待移驾至御花园的亭阁时,两个美艳的女子在女官的簇拥下说说笑笑,见舞昕落座于亭阁中,便妖娆地缓步走来。

“华妃(淑妃)参见王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两人微微欠身,并未对舞昕行王后大礼,唇角皆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舞昕抬眸,目光掠过那二人的面容还未开口道一声“平身”,那二人已经径自起身,眼角的余光无礼而放肆,完全没有将舞昕这个东朝王后放在眼里。

起身后二人缓步离去,舞昕身后女首官脸色沉了下去,大声呵斥道:“大胆!王后娘娘面前怎生如此无礼?”

二人已走了数步,刻意大声笑着,假装听不到女首官的呵斥。东朝内宫中安排在王后身边侍候的女官一般称为女首官,意指女官之首,其品阶在内宫之中仅此于王后与四妃。

东朝内宫体制规定,王后一统后宫,其下有四妃并立,往下便为四侧妃及夫人。方才那二人身份仅只于侧妃,但东睿尚未册立四正妃,所以为了方便称呼,其自称为妃。

舞昕轻笑出声,拉住正准备上前的女首官:“无妨。”

女首官回首,看着巧笑倩兮的舞昕,全身散发着惑人的气息,丝毫不似这一个月来她所见到的那个温和可亲之人,当初受命前来服侍这个天下人称颂“绝慧”的女子,心中难免有些好奇,亦有担忧,那般谋名震天下之人,会否给平静的东朝后宫带来另一场腥风血雨?

只是自见到绝舞昕的一刻,女首官的想法全然不同。绝舞昕,她温和、可亲,没有丝毫生于侯爵之家的娇纵;她宁静、安详,不因陛下的冷落而做出失礼之举……只是这样的女子,真能统治后宫?女首官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倚身在亭廊上微微失神的女子——

那美丽的面容、潋滟旖旎的眸子泛着水光,流光一转之间焕发着无限风华,这般魅艳的女子,为何陛下忍心让其独守空房?

幽幽叹息,轻言:“娘娘,如今连那身份低微的侧妃都对您如此无礼,若是您置之不理,岂不是失了您王后的威严?”

舞昕闻言,轻轻说道:“无妨。”

“娘娘!”

“女首官何必如此在意此等礼节之事,若是本宫责骂她们一番又如何?”舞昕莞尔,回视:“她们只会对本宫阳奉阴违,如此般虚情假意,倒不如像方才那般,倒是让本宫知晓其意。”

“奴婢……”女首官开口劝告,却生生让舞昕拦下。

“你叫何名字?”

“呃?”一时间怔愣,话题突然转变:“奴婢名唤然女。”

“然女?”舞昕口中喃喃,然后微笑:“然女,往后本宫便如此唤你吧!”然后又念数声,笑得开怀。

然女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又见舞昕如此欢欣的模样,心中思绪着跟着这样的主子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只能轻声回答道:“诺。”

依旧欢欣而笑,依旧独自凭栏,目光微微斜睨,那是……他的妃子……

东朝帝王后宫之中不似南天般简单,东睿未立后,亦无册封四正妃,但是在其仍是太子时,先王曾为其选了四个侧妃及六位夫人,所以相较于尚未立妃的南王后宫而言,东朝后宫则热闹非常。

舞昕在然女的述说中,渐渐理清了东朝后宫的体制及规条,由于之前闭门不出,亦不会客,以致于妃嫔每日对王后的问安延迟了一个月有余。在然女的坚持下,舞昕不得已恢复了每日的请早,慢慢的,从那些每日前来问安的女子中,舞昕也开始认清了来人的身份及封号。只是,每日的请早对舞昕而言可谓是苦不堪言——

应对着一群争锋相对的女子,实在令人头疼,尤其那些女子个个对自己不甚尊重,语带讥讽,而这些不敬与嘲讽皆源自她的失宠,不,不能言失宠,而应该说未宠,因为东睿尚未与舞昕有夫妻之实,对于妃嫔而言,这无疑是东睿不得已的政治婚姻,这个王后形同虚设,加之舞昕对妃嫔们的无礼不敬并未理会,所以促使她们更加有肆无恐。

“娘娘,您这般任由她们如此放肆,东朝后宫体制何存?”然女苦口婆心地劝诫,“娘娘,您贵为王后,必须尽早博得陛下的宠爱,为陛下生下一儿半女,为东朝留下血脉才是!”

舞昕闻言,一个愣眼,又放声大笑起来,一边又断断续续地说:“然女此言,莫不是让本宫自己……本宫自己诞下王儿?哈哈哈——”顿了一顿,舞昕邪佞地笑着:“或是然女让本宫偷欢不成?呵呵——”

如此大逆不道之话竟出自眼前身份尊贵的南天王女、东朝王后之口,然女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对。

舞昕见她的表情极之呆滞,便敛起笑意,“罢了罢了,本宫与你言笑而已,然女莫惊才是!”

“娘娘!”然女一个跺脚,对于这个玩性甚浓的主子,一直循规矩步的女首官亦不知该如何伺候,毕竟她与以往的主子不一样。

“本宫无意与她们交恶,历朝以来,后宫女子的纷争无数,说到底……”舞昕柔和抬眸,温婉一笑:“她们只是为了一个男人而争,她们只是为得到自己丈夫的爱而已……”舞昕忆起南天的姚太后,凄凄一言:“都是可怜的女子。”

“……”然女沉默,她懂舞昕所言,只是她不懂,如今舞昕贵为王后,不是更应该要确保自己的地位而与那些妃嫔相争么?难道王后便不需要陛下的宠幸?还是依仗自己乃南天王女而有肆无恐?抑或是她不要陛下的宠爱?那么她要的是什么?然女不明白,从跟着这个主子以来,她就一直揣测不了主子的意想,想来这一个月以来陛下未曾驾临凤栖宫,换作其他妃嫔早已恐惧非常,可是这位王后娘娘看似……看似乐在其中……

不管如何,然女想,她必须让自己的主子受到陛下的宠爱,不然她几经辛苦成为女首官,到最后若是因跟错主子而前程尽毁岂不冤枉!

“娘娘,过些日子便是春分,东朝王宫中历年春分都会举办颂春会,届时陛下及满朝文武皆会偕同家眷一统赴会,各官家千金会于颂春会上展现自己的才艺,以夺新一年春魁之名。”

舞昕不置信地抬起头,又笑了出声:“春魁?春魁……”迎春院的花魁?

“各家小姐亦是想借此会向陛下献艺,以此看是否有幸能承蒙王恩。四侧妃便因之前春会上才艺过人而蒙先皇隆恩,赐予当时仍未太子的陛下为妃。”然女径自说着,舞昕却因为“春魁”一词而忍俊不禁。“历届春会皆由王后娘娘所置办,太后娘娘去世后春会皆由太祖妃娘娘负责,如今陛下已立后,一切事宜自然是交由娘娘您之手。”

“由本宫置办?”舞昕勾唇莞尔,淡淡而言。

此话刚刚落下,殿门前便站着四个美色各异的女子——

华侧妃,艳若桃李,双眸净利,其美明丽照人。

玉侧妃,晶莹剔透,谦谦润泽,其美恬静如玉。

淑侧妃,柔情似水,贤淑高雅,其美舒人心怀。

丽侧妃,娇媚可人,俏丽明快,其美乐然甜心。

舞昕淡淡扫过四女,心下自是一番斟酌。

四人请早之后,华妃先开口道:“娘娘,方才于门前,臣妾等听及女首官大人言及要举办颂春会,不知可有此事?”

舞昕微笑点头,“方才确是听及此事。”

“臣妾以为,娘娘出身南天,初至东朝,于东朝各礼节尚不熟识。”华妃以衣袖半掩容颜,轻笑道:“臣妾可为娘娘解忧,代娘娘置办花会。”四妃中属华妃之父官位最高,亦是四人中最为娇纵的一个。

“哦?”舞昕闻言开怀一笑:“这般确是良法,本宫亦乐得清闲。”然女于一旁脸色阴沉了下来,准备向舞昕使眼色时耳边已传来舞昕淡然的声音:“那颂春会便交由华侧妃全……”

“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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