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一,其实我挺喜欢你的!”他正在包扎我腿上的伤口,那一片都被划开了,他坐在地上,低着头认真的拿碘酒消毒,我看到他凸起的颈椎骨,一节一节的,不一真的很瘦。在客厅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房门都关上了,天色已暗,夕阳的余晖照进客厅,蒙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我被晃晕了,沉醉了,有些口不择言了。不一没有听清,他问:“你说什么,让我轻点?”我说:“我挺喜欢你的。”李不一说:“为什么喜欢我?”他抬头笑了一下,棱角分明的脸上被阳光镀了一层金边,我所有的勇气忽然消散,我怎么这么无耻,他手里拿着刚剪下的一条胶布。我说:“因为你像胶布。”李不一笑了,说:“我怎么能橡胶布?”我说:“因为我喜欢你。”李不一低头把纱布粘在我的膝盖上,说:“怎么净说孩子话呢,你说我像什么就像什么吧!随你喜欢。”
我说:“你对我真的很好。”李不一说:“你是我妹妹啊。”我说:“跟这个没关系吧。我又没为你做过什么,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好。”李不一说:“我对你好,不取决于你为我做过什么,而是取决于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我的脸腾一下红了,红得像火烧一样,但是李不一只是随口说说,他没有多想,也没有看到我脸红,他低着头还在认真地帮我消毒,他说:“把碘酒递过来一下。”我把碘酒拿了过去放进他摊开的手掌,不一的手也很漂亮,骨骼清奇。
李不一说:“你晚上就不要回去了,在这住,你和小辣椒住在一起,腿脚尽量别动,别碰到她,容易被她踢下床,她现在一惊一乍的。”我问道:“我和她睡一起,你睡哪?”李不一说:“我睡我自己床上啊!”我问道:“你们不住在一起?”李不一没有回答,只是说:“我去做饭,你看会儿电视。一会咱们吃饭,别去打扰小辣椒,她现在脾气差着呢,你要是想找人聊天,就到厨房找我,但是油烟呛人,要不你就去找我爸,他现在……”我打断道:“什么,大舅还在这,我走吧!”李不一说:“我还没给你包完,你胳膊上也有伤,等等。”我说:“我明早还有事,怕是来不及。我不能住在这里。”李不一说:“你有那么急吗?吃完饭再走。”他硬留下我吃饭先,吃饭时,大舅并没有出来,我胡乱吃了几口,就要走。李不一非要送我回去,我说不用了,但是他还是坚持着要送,而且秦单凤也要一起送我回去,她说她要锻炼。我无语,只好让他们俩送送。
我们三个人就这么走在大街上,并排走着,我一手挽着李不一,一手挽着秦单凤,他们俩送我到所门口,我告别说:“你们进不去了,到这就好了,再见。”其实我走进了大门还是偷偷地回望着他们,秦单凤手挽着不一的胳膊,在路灯下悠然地散步,而我们仨一起走回来时,他们俩把我夹在中间。
我往寝室走回去,明天又是一周的开始,我还要去伺候唐甜甜,悲哀啊!但是还不能罢工,忍着吧!我路过小树林时,特意走了进去,我走到狩猎者的小屋前,里面没有一丝灯光,我敲敲门,也没有人答应,推推门,门是锁上的。我只好返回,狩猎者去哪里了,他有没有手机之类的,貌似所长和他认识,但是我可不想去找所长,首先,他是个大官,我一介小草民,岂是说见就能见的,其次,我也不想去找他,我见不得大世面,看他会紧张。
我想问问狩猎者有什么抓鬼的兴趣没,我知道有个群鬼出没的好去处,可惜他现在不在,一定要想办法找到他。秦单凤现在处处以孕妇自居,不肯做剧烈的运动,我得帮林森找一个人驱驱邪。但是我找不到狩猎者,反正林森一时半刻死不了,就先煎熬着吧!
晚上回到寝室,李三三看见我的可怜相,问道:“你跟人打架了。”我说:“不小心摔的。”一语带过。”
李三三和我说:“大师兄最近魂不守舍的,你看好点唐甜甜!”我说:“我也想看好她,可惜我的能力实在有限。”李三三说:“今天大师兄误把浓硫酸当成草酸,差点出事故,是不是唐甜甜又做什么了?”我说:“唐甜甜不会对大师兄做什么的,她有新的目标。”李三三问道:“你哥?不过大师兄现在真像是丢了魂一样,一天到晚失魂落魄的,老可怜了!”我说:“我也好久没见大师兄了,哪天去看看他。”李三三说:“也好,你早点来日本楼看看他,要不说不定哪天就出事故挂了。你知道不,我在大学时,我们一个研究室的对撞机没看好,整个楼层都给炸穿了,当时那个实验室对撞机旁边还有一个实验员,但是连尸体都找不到了,直接给轰击成分子状态了。”我问道:“不是轰击出黑洞了。穿越了?男的还是女的,穿过去是成太监了还是变成小白菜了?”
李三三说:“你是网络小说看多了,怎么可能穿越,时间是不可退回的。”我说:“世界上有平行空间吧!说不定穿到哪个世界去了。”李三三说:“这倒是有可能,我也想到别的世界看看,那里的人类是怎么进化的。”我说:“你不是天主教徒吗?人类是上帝花七天制造的吗!”李三三说:“上帝七天创造了世界,只用一天就造好了人。”我说:“你真信啊?”李三三说:“不信。”我问道:“你说人一定是从猴子进化来的吗?”李三三说:“现在有一个理论是说,人可能是由海豚进化来的。而且那不叫猴子,叫人猿。怎么了?你什么时候对生物感兴趣了?”我说:“人会不会由猫进化来?”李三三说:“你喝高了吗?”我问道:“你帮我问没问那个DNA分析的事?”李三三说:“你找不找爸爸了,急着认祖归宗呢?”我说:“我们家可是经历着中国的血泪史,承载着大历史背景下的小人物的悲欢离合,想当年,八国联军入侵,那时我奶奶花容月貌,年纪轻轻,豆蔻年华……”李三三说:“得得得,你历史学好了吗!你知道八国联军入侵中国是至少一百年前了,还你奶奶,你祖奶奶还差不多。我问了,那台仪器可以外用。”我说:“太好了!”李三三说:“只需缴纳电费,手续费,人工费,开发费……嘿嘿,一万英镑,我帮你换算好了,当前利率下就是十二万一千八百零九块钱。我可以帮你联系联系。”我说:“我心领了,谢谢!对了,我上回还欠你十七块钱呢,我还你。”李三三说:“是十六块六毛六的无限循环小数,我占你点小便宜,一会我网上转账,转还给你三毛三。”我说:“你不要算的这么清好不?显摆你的数学好咋地?”李三三说:“我再不计点帐,就用不上数学了。诶,跟你商量个事呗!”我说:“滚!”李三三说:“你就当我的代孕妈妈吧,姐不会亏待你的!”我说:“滚!”
我借了李三三的电脑上会儿网,用谷歌地图查了一下昭君路号,真的没有这个地方,我只好查昭君路十号,往西推了一点,用谷歌卫星地图,确定了一下那片槐树林的位置,大概推测了一下那栋小楼所在地,记下地理坐标的经度和纬度,之后再搜索林森寓所的那栋楼,记下经度和纬度,用勾股定理和乘法函数计算了一下,要是等边三角形的话,第三个点会在哪里,有两个点,一个点在一个广场上,另一个点竟然落到了88所里,我在内网上下载了一张所内地图,那颗点赫然落在了公寓楼。我心中一动,把林森公寓改成了百鸟公园,再计算一下,那个点落在了红砖小瓦房。我发短信告诉秦单凤:“我算了一下,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样,假如昭君路号还是血色三角其中的一点的话,另外一点是囚禁我的百鸟公园,就是离林森的公寓很近的公园,那么第三个点很可能就是我们所里一个闹鬼的地方,你们家的叛徒狩猎者暂居的地方,最近他一直不在。”
秦单凤只回了两句话:“你就别添乱了,洗洗睡吧。”
我有些兴奋睡不着觉,接着浏览网页,本地新闻报道今天下午四点钟在伸进高速上,位于市郊偏北方高教屯附近发生一起恶性交通事故,两车相撞,其中一辆红色尼桑轿车受损严重,驾车司机当场死亡,司机为女性,姓赢,云南人,年龄二十七岁,肇事司机逃逸,从现场的痕迹看,肇事车辆为重型皮卡。事故原因有待进一步调查,望知情者及目击证人联系警方。热线电话。
我就不信赢小姐这么容易就死了。我记下电话正要打过去,网页忽然出错,不可显示,等我再搜索这条信息时,竟然检索不到。
如果真的有辆大卡车迎面撞了赢小姐的车跑了,它难道是掉头走了,而不是直接开过,岂不多此一举。
我在心里记下了那个电话号码,但是先不播了,此事蹊跷。
第二天我抽空去了一次D大,D大的地下是帝都的停尸房,据说是全国最大的停尸间,在尸体还没火花前都是停放在这的,帝都的各大医院都没有太平间,死了人尸体直接拉来,如果出了什么凶杀案,车祸之类的,尸检完事也直接拉来,不明身份的死者也送来,等着家属认领。
按理说,这种包罗万象的地方肯定是不对外开放的,我也没想进去。只不过这里是电脑管理,来访登记记录,尸体认领等。有一个专门的系统,而维护这系统的一个人我正好认识,这个人就是段斯尧,他只是大学生兼职,却到处宣扬他的工作是与四位数以上的死尸打交道。而闭口不谈他的工作性质只是处理处理数据,说的神乎奇乎的,还以为他家开养尸场的呢。
但是他可以调出每一个停尸在D大的尸体的死亡时间,身份,年龄,死因等等,只要查出来的,就会登记在案。
我找到段斯尧,是给他打的电话,问他他的房子有没有新的租客。段斯尧说:“哥这里每天人来人往的,怎么能没有新的租客。我可是生意兴隆,日理万机啊。”我问道:“我想找一个人可以吗?”段斯尧说:“哥不差事儿,你找哪位?”我问道:“死亡时间为昨天下午的。”我不确定死因,就没有说。段斯尧好像敲了一会儿键盘说:“这可多了,昨天下去死了不少人啊。”我说:“下午四点之后。”段斯尧说:“英大山养老院就来了三个,还有军区总医院送来四个,还有塔湾煤矿出了事故,我靠!你才几个,都可以来个足球联赛了,我告诉你……”我没心思听他废话,打断他说:“我就是想知道非正常死亡的。”段斯尧说:“大姐,这人死了一般都不是正常死亡。就算老死了,也可能是被口气憋死的。”我说:“刨去老死的,自杀的,中毒的,我想知道受到创伤致死的。”段斯尧说:“这个也不少啊,有三个,塔湾煤矿被塌方砸死的,其余的瓦斯中毒。还有一个人是跳楼摔死的,还有一个人是车祸死的,死得真惨,被一辆底盘很高的大卡车碾过去的,整个人都压碎了。”我说:“靠,还真有。”段斯尧说:“这个人是开车时不小心钻到别的车底下去了,这男人是干嘛了,死得这么惨……”我打断他问道:“男的?有没有女的?”段斯尧说:“女的,就英大山养老院那两个老太太,就没别人了。”我说:“谢谢你了。”段斯尧说:“客气,啥时候吃个饭吧,你要是想偷着进停尸房,我还可以带你进去见识见识。”我说:“改天吧。”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