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队长说:“姐,咱们现在还有五十多分钟,绝对来得及跑了。”我反问:“如果这下面有核武器呢,你能跑过核武器吗?”小队长愣了一下,闭上眼睛念念有词,他真的看淡了生死。周勇说:“张大哥……”张作甫摇摇头道:“什么都别说了,我虽然不知道什么是核武器,但是我知道现在的情况。”
秦单凤对着王二麻子说:“王二哥,我对不住你。”王二麻子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淤血道:“生死有命,我早就看淡了。”
我拉着秦单凤的手,把她拉起来道:“大美人,我们仨个要是死在一起也挺好的,你们俩就像是我的爸爸妈妈一样,真的,我自己没有,我总是想,能跟爸爸妈妈一起死也挺幸福的。我们往山里面走走吧。据说离得越近,死得越快,人会瞬间蒸发,一点痛苦也感觉不到……”
我们刚站起来走了两步,我就看到山脚下停着一辆深色的车,我已经是色盲了,什么颜色看不出来,我问道:“有车行吗?”秦单凤拉着我就要跳山,我喊道:“走公路速度一样……”但已经来不及了,秦单凤已经把我拉下山坡,她喊道:“快下山!山下有辆车,坐车开得快点还有戏。”
大家纷纷的滚下山。那辆车在阳光下焕发着神圣的光芒,车牌号有些熟悉,半片脑袋从车窗里探出,吐出一口水,胡子拉碴一脸沧桑的娃娃脸。秦单凤扑到车前打开副驾驶的门问道:“你这包东西里面有贵重物品吗?”林森惊喜的看着秦单凤说道:“没。”我看到他更加惊喜。秦单凤把副驾驶的座位上的一个旅行包拎出来直接撇了,把我塞进车里命令林森,“发动。”林森打开引秦。
最先到的是张作甫,他看到这辆车很意外,秦单凤忽然拉开张作甫的俘虏说道:“这人已经死了。”张作甫说:“不可能,刚才还活的好好的……”秦单凤撕开俘虏的胸襟,他的胸口已经烂成了马蜂窝,深深地陷了进去。张作甫抱着俘虏喊道:“兄弟,你坚持住,这就是你理想的中国,你看一眼……”他们俩打了几十年的游击都打出基情了,秦单凤拖着他们分开,打开车门把泪流满面的张作甫一脚踹进去,林森吓了一跳,问道:“兄弟,你刚从染缸里捞出来?”我色盲了,我看什么都是绿的,深绿浅绿淡绿,只是觉得张作甫的脸可能比别人深点,我问林森:“他怎么了?”林森说:“你自己看不见吗?很非主流。”我说:“我真的看不到。”林森说:“是啊,你得红眼病了。”
小队长、周勇,王二麻子也滚到了车前,秦单凤拉开车门道:“快进去。”小队长说:“人多,我和周勇和那个哥做车顶上吧。”秦单凤怒道:“硬塞进去,坐得下,坐不下叠着,全给我进去。”她说着走到副驾驶门外拉开门坐在我的身上,林森笑道:“我要早知道这么多人,我开辆面包车来了,你的脾气……”秦单凤喝道:“开车,有多快,开多快!”李不一最后进到的后车座,把门拉上,他们五个真是叠在了一起,周勇的脸都挤变行了。车如离弦之箭,绝尘而去。
林森说:“你们俩坐好了,千万别碰到我的胳膊。”他全神贯注的看向前方,秦单凤贴着车窗和我换了一个地方,我坐在她的腿上,她抓住车把手抱紧我说道:“还能开快点不?”林森说:“正在加速。”小队长的脸挤在王二麻子那张麻脸下面说道:“哥,你这车的性能真好。”林森说:“别说话,不要影响我。”我回过脸,从****中看到外面,飞起一阵尘土,闷声的嗡嗡声传来,我隔着秦单凤的大腿也能感到一阵抖动,我说:“炸弹炸开了。”车飞快的开在狭窄颠簸的路上,受到震动的波及,差点冲出山崖,林森猛转方向盘,轮子蹭在地上才把车子揪回来,车门撞到了山石,刮起一阵火花,火花迸进打开的车窗,秦单凤不敢躲,抓着车门,怕撞到林森,火花就落在了她和我的脸上。
这一路开的真是惊心动魄,电光火石。
周勇忽然惊呼道:“地裂了。”我们前方的地面也裂开纤细的纹理,山石从天上降落,有一颗砸在车顶上,咣的一下,在车上砸出一个坑,林森似乎开的很兴奋很过瘾,飞跃裂缝,躲避山石。秦单凤说:“不要躲着石头了,快点开。车砸坏了,我赔你一辆!”林森说:“我担心砸到你!”秦单凤说:“你放心,我是砸不死的。”林森得了命令,更加的横冲直撞,他的车都砸成了月球表面,一块石头都把挡风玻璃砸裂了,视线看得不甚清楚。林森忽然有些失落的说:“我可能开不过这里了。”秦单凤怒道:“开到开不动为止!”
小队长忽然兴奋地喊道:“有架直升飞机在我们头顶!”他就算是再看淡了死亡,也还是喜欢活着,一个士兵踩着一架云梯跟我们对视,林森喊道:“兄弟,用我停下来不?”那个士兵拿着喇叭大喊道:“开,一直开!”接近车窗,撇进来一个黑色的长盒子落在林森两腿之间,秦单凤说道:“拿过来。”我抓紧她的胳膊把那个东西抓到手中,还不小心碰到了林森大腿内侧。那是个对讲机,秦单凤命令我给她举着,问道:“请问……李肆龙?好,明白。剩下的事我搞不定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又有什么东西落到了林森的车顶,还在不停的砸着,一根金属的尖刺刺入车厢,就在林森头顶,我喊道:“小心。”秦单凤说:“不要大惊小怪。”那根尖刺刺入,展开成一个爪子,钩住了车顶,林森忽然说道:“废了!”双手离开方向盘,仰头靠在靠背上。小队长问道:“哥,你这是怎么了?”林森的车冲出了山崖,惯性消失之后,后面陡然倾斜,我撞上了秦单凤柔软的胸脯,后面的人更惨,更是挤成了一团,唉呀妈呀的叫成一片。秦单凤喊道:“小心车窗车门,别掉出去了。”林森抱着脑袋说道:“不用担心这个,都是紧急情况下自动锁死的。”
车坠了一下,就被拉住了,我们都跟着抖了一下,我透过车窗看着下面的山体,沟壑纵横,深不见底,张大了嘴,吞噬一切。好在我们离它越来越远了。对讲机又响了起来,我连忙把它举到秦单凤耳边,秦单凤说了一声,“嗯,明白,放心。”林森见她说完了,问道:“秦小姐,还有什么吩咐?”秦单凤说:“我帮着刚才刺穿你车的同志转告一声,你的车子不错。”
周勇一声惊呼:“那是……蘑菇云吗?”我回望清雅山,一朵灰白的云彩从支离破碎的山间腾空升起,上端亭亭如华盖。我赞美道:“好漂亮啊!”林森说:“越美丽的东西越致命……那是原子弹爆发了呢吗?”
秦单凤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你怎么过来了呢?”林森说:“我已经在这里守了一天半了,终于等到你们出现了……”秦单凤打断他道:“你有何贵干?”林森说:“我找不到我爸了,想求你帮忙。”秦单凤闭着眼睛道:“没空!”林森求道:“秦小姐,求你了,我倾家荡产在所不惜,你要多钱,我都可以给你。”秦单凤冷冷的说道:“我是你能请得起的吗?”林森急了,“朋友一场,出生入死的,你别这么无情。”秦单凤睁开眼睛道:“奇了怪了,你怎么能进来,那个混蛋放你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