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带的路全盘绕在山上,九曲十八弯,危险不说,晕头转向就是第一个要克服的。
苏祁闭了半晌总是睡不着觉,就又问起来:“到了吗?”
“小姐,这路连导航上面都没有名字……巧妙地告诉你,我们可能迷路了。”
“蛤?”苏祁一下丧了气,“我们今天晚上能回家吗?”
“可能后天能回家。”展昭故意说。
“怎么办,傅武约我今天晚上吃饭……”苏祁一下歪倒在椅子上面。
“怕什么,现在我约你吃晚饭。”展昭说道。
“不要。”苏祁一口拒绝,“我还是睡觉吧。”
路绕了一大圈,总算绕到了梅坞村的山脚下。村子里的房屋稀稀落落散在山间,隐匿在高大的绿树之间。山脚和山顶各有一片梅林,山脚下是红梅,开时如火海灿烂燃烧,山顶上是白梅,开时如薄雪覆盖,意境飘渺。村民们世世代代守护这两片梅林。这路由青石板盖在泥土上潦草铺就,也只能靠人力爬行了。
“要到哪里?”苏祁问。
“梅香路109号。你看!”展昭指了指上山那条小路。
苏祁走上前去,看起了门牌号:“1号,2号……”她无奈地转过头来对展昭说:“不过百户人家,那房子该不是就是那间吧!”苏祁指了指山顶那间在绿树掩映中隐约可见的红房子。
“没准。走吧。”展昭上前推她。
就这样,他们开始徒步上山。山上的风景很美,虽然不是梅花开放的季节,但照样有各色野花争奇斗艳。密林深处传来淡淡的山歌声:“溪水长长,溪水清,溪水两岸好呀么好梅林……”这样的山野,完全把人的心给摘了去,放在溪水里面涤荡干净了再装回去。
“完了完了完了。”苏祁小声嘀咕,转而对着山大喊:“傅武啊!我对不起你啦!”
回音如斯。她觉得有些好笑。
“你别吵到小鸟!你看它们都炸出来了。”展昭一指,的确一片乌压压的鸟群从林中升起。
“是啊。”苏祁应了一声,继续前行。
“今天傅武干什么约你?”展昭好奇地问起来。
“秘密。”苏祁转过来笑。
“讲给我听听呗。难不成你们……”
“我们什么?”
“不是吧,他就是你的武大郎?”
“我呸!你才是我的武大郎!”苏祁一出口就知道又错了,忙改口,“我的西门庆。”又错啦!为什么和展昭走在一起总是出错,她捂住脸尴尬得死命往前跑。
展昭在原地笑得不行,见她跑了,赶紧往上追。
玩笑声中,他们也总是到了那件109号。不过所谓失踪的人呢,早就找到了。主人很不好意思地道了歉,请他们吃了地地道道的梅坞菜,好好送他们下山。不过才到半道,他们就让主人回去了。
“跑个空啊!”展昭对着苏祁说。
“哪里空,吃得饱饱的。还有,人没事总归是好的。”
“你不惦记傅武的饭了?天可是要黑了。”
“是啊!我打个电话。”苏祁掏出手机一看傻了,没电!他向展昭伸出手来喊道:“手机啊!陆先生!”
展昭也没有拒绝之理,但摸了一摸身上,确实没带。“忘在车里了。”
“蛤?”苏祁傻了,嘀咕道:“傅武啊,对不起。”
他们到达车上时,天已经黑透了。展昭在座位上找到手机,把她交给苏祁。苏祁赶紧打了个电话给傅武:“喂?”
“展……苏祁?你们在一起啊?”
“我们有任务。今天恐怕……”
“没事。以后还有得是机会的……”傅武的语气里面明显带有遗憾。
“你和你秘书吃啊。下回再说,拜拜。”苏祁挂了电话。
“诶我发现,你是不是针对我?你对我和对他讲话怎么两个音效?”展昭问道。
“我问你,咱们开回去还要多久?”苏祁紧张兮兮地问起来。
“3个小时。”
“能不能少一点?”
“不能再少了……吧!”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应该先找一间厕所以防万一呢?”苏祁认真提问。
展昭笑起来:“你去吧,去吧。”
“你笑,”苏祁看着展昭笑着,恨不得捂上他的嘴,“你再笑!”
“好了好了。山下呢,就在那里有一间土厕所。我等你?还是送你去……”
“你这个淫贼!上次还把我拉去男厕……”
“这回不会了。土厕所男女通用……”
苏祁看了看那间土厕所,又眨了眨眼睛,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展昭说:“黑。”
“你是在邀请我陪你去?”
苏祁无望地闭上了眼。
展昭笑起来,从椅子底下拿起一个手电筒,说:“这个给你,我在外面等你,好吧。”
苏祁笑了。
他们头顶一片皎白的月光,往厕所走去。苏祁解释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去,以防万一嘛。”
“是啊。我深信。”
“停。转过去。”
“你小心。”
苏祁一步步慢慢往里面走去。
展昭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单纯可爱。
本该迎接苏祁一副轻快的样子,谁知接收到的,却是她撕心裂肺的惨叫。
展昭顾不得那么多,直冲进去,看见苏祁一副惊惧不安的样子,闭着眼睛,捂着耳朵,手电筒被扔在脚下。他走上前去,苏祁紧紧抱住了他不敢松手,在他怀里颤抖着。
“怎么了,没事了。”展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
苏祁还在惊恐地喘着气,不停地往外冒冷汗。外面传来隐约的山歌:“溪水清清,溪水长,溪水两岸好呀么好梅林……”
一会儿后,她睁开了眼睛,松开了手。展昭见她好些了,弯腰捡起地上的手电筒。她还是觉得不安,一秒都离不开展昭,又死死抱住他。
“怎么了?”
好一会儿,苏祁才开口说:“里面……”
展昭带着她慢慢向厕池靠近,把手电的光往里面照……苏祁下意识把头回避……
手电光斑所及之处,一具在粪池里泡得发胀的女尸呈现在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