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没有认识暖小问之前的生活吗？
千芊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盒，纤美的手指剜一点药膏，温柔细心地抹在东方鹤的烧伤上。她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伤口，眼里浮现一丝得胜的笑意，温润的唇瓣不由自主地上翘。
东方鹤望出窗外，目光追寻着暖小问的背影。
今日之后，再不相见。
别了，夫人。
仿佛听见东方鹤心里的告别声，暖小问忽然回头望了过来。
遥遥相望，相隔遥远，谁都看不清对方是何表情。
如果不爱，便不会不舍。
既然爱了，便难以割舍。
可是，现实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原因将互相爱恋的两人分开，或迫于无奈的、或荒唐可笑的、或被人挑拨的，唯独结局是相同的错过。
最后，是暖小问先收回目光。
毫不犹豫的，她将手里的玉牌投入湖中。
没有再回头，她离开了。
东方鹤的心微微颤抖。
她想告诉他什么？
因为他不要她的玉牌，所以她把玉牌丢了。
因为他不要她了，所以她打算把自己也丢了吗？
她是故意的！
故意对他说那么多的话，要他永远记着她，记着曾经有个人深深地爱着他，爱他爱到甘愿付出所有，爱他爱到不惜委屈自己、作践自己。而他以“绝情”为报，狠心将她抛弃。她是要他永远记着，他欠她的，必须用一辈子的痛与内疚来还。
东方鹤捏着暖小问留下的信。
不看的话，他永远不知道，她最后想对他说些什么。
看的话，也许他的心再也好不起来了。
“看一看吧。”千芊忽然说道。
她知道东方鹤在犹豫什么，因为他将暖小问的信捏得快碎了。
东方鹤点了下头，从信封里抽出信纸。
薄薄的一张纸，长长的一封信，没有起首语，没有结尾、属名和日期，她连信的格式都不会，以后没人在身边照顾她，她要怎么办？而他已经失去了为她操心的资格。
……
想最后再喊你一声“夫君”，可是你不要我了，似乎没资格再这么喊你。我想收回所有离开的话，可是你不容许我收回去了。
我的心在最初认识你的时候是完整的，中间我对你反反复复的闹，渐渐的，心出现了细纹，你顺着细纹给了我一刀，我的心裂开了。我企图修补它，就算它不再如以前那般完整，我希望它还是一颗心。可是你不给我修补的机会，又在我的心上割了几刀，最终它碎成好几片。我不想再修补了，因为发现越是修补，碎裂得越快。我小心翼翼地把碎裂的心拾起来想收藏好，只希望，你别再敲碎了。
这座望城到处都有我们的气息，我走了，可以不用再面对这些气息。你终要回墨涧谷，以后的望城再也没有你，我找不见你，以后你也找不见我。
……
******
入夜不久。
积压一天的阴云终于翻脸了。
电闪雷鸣，大雨瓢泼。
墨意会馆的湖畔，雨水打湿千芊手里的灯笼，大风吹得她手里的伞似要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