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小问抬眼瞅他，不自信地道：“一座城？”
她想起名为雪姬的高级妖兽，雪姬制造一定范围的降雪，是为雪之领域，人被困领域，行动受限，就会沦为雪姬的玩物。然而雪姬的领域不过数丈长，她比高级妖兽差多了，能覆盖一座城吗？事实上，她连一座城占地多广都不了解。
凤笙倒是自信满满：“对，一座城，暖小家族的人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暖小问残忍地道出事实：“可还是灭族了。”随葬花城一起殒落。
“没有灭族。”凤笙停步，平静地遥望前方，“你是暖小家族的血脉延续，暖小族长在最后留下你，他没有完成的事，你会替他完成。”
暖小问道：“没有完成的事？”
她没有家族概念，没有父母概念，就算告诉她出生在何处，父母是谁，也没办法将自己融入陌生的家庭里，去感受从未有过的亲情。她的家一直是由师父们构成的，离开望城后，已经无家可归。
凤笙轻吐两个字：“报仇。”
“我没想要报仇。”暖小问摇头，然后语气恨恨地说，“我想摧毁他想守护的一切，让他无可守、无可恋！”
这个“他”，当然是指东方鹤。
她从没想过寻找身世，所以身世突然降临，也没特别感觉。对于从未见过的父母家族，她想象不出亲情的温暖，没有过，也就谈不上失去，没亲眼见证葬花城毁灭，也不可能产生出刻骨的仇恨。
而东方鹤弃她，是她的切身体会。
过程中的不安、恐慌、羞愤，都深深地刻进骨子里，尤其是和最初的幸福、温馨、快乐对比后，他仿佛当着她的面，将她的心一点点撕裂撕碎，好像在告诉她，她在痴心妄想！
她想忘记他，可是忘不掉，于是将他埋藏在心底，等待时间腐蚀记忆。然而他又出现在她面前，用他以往的手段对她好，那种感觉好像是她闹脾气离家出走，而非他的舍弃。他一面对她好，似乎处处维护她，另一面他又对千芊好，处处照顾千芊。
他的爱，广博的令人憎恨！
他能狠心将她舍弃，守护他的大爱。
她就要摧毁他的大爱，让他无所爱！
凤笙提醒道：“不怕他恨你吗？”
暖小问冷笑起来：“那就让他恨！”
他能在抛弃之后，又纠缠不清。
那她就来个永远撇不清关系！
他狠心，她也可以狠心！
他绝情，她也可以绝情！
看谁更狠更绝情！
凤笙低头凝视暖小问。
他的目光静静的，好像没有看见暖小问脸上的刻毒和仇恨。
良久，他道：“问儿，我是活尸人，没有知觉，感觉不到疼痛，你是圣子，虽然免疫尸毒，但是数万活尸人的尸毒混合在一起，我不知道会不会带给你不适，你还想不想入池？”
“想！”暖小问坚定地道。
“如果忍受不了，就喊我。”凤笙交代一句，又往前走几步。
薄雾下的池水泛着淡淡的红色，仿佛混入骨生花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