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扑来一股很淡的皂角清香，古朴的缂丝屏风后传出水花四溅的响声。
“谁？”
东方鹤警惕地出声，他从没遇到过有人不敲门擅闯他房间的，而且是在他沐浴的时候。他立刻出浴，随手拿一件袍子裹在身上，他还没有与人赤~裸相对的癖好。
“是我。”暖小问边回答边关门。她要毁掉东方鹤背上的七阵图，便只能选在他沐浴的时候，只有这时候，他才会将后背彻底暴露出来。
“问儿？有事吗？”
听见暖小问的声音，屏风后的东方鹤微惊，语气略显紧张。
他素来平静淡漠，一紧张就格外明显。暖小问以为他害怕被她发现背上的七阵图，当下毫不迟疑地快步朝屏风走去。
“问儿有事吗？”东方鹤又问一遍。
问完，她便停在了他的面前。
暖小问以为自己再不会被他搅乱心绪，然而此时此刻望见他，她的心突然漏跳一拍。
他将一头墨黑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发丝凌乱地从鬓角滑落，沾了水之后紧贴着锁骨。他只裹着一件单薄的袍子，身上的水没有擦干，那件袍子便紧紧地贴在皮肤上，将他修长的身段显露无遗。
浴桶里水雾升腾，热气在他原本白皙的肌肤上染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暖小问凝望着他。
那清寒的拒人千里的气质，此刻竟有一丝清艳之色，仿佛能将人的魂儿勾去。
但东方鹤显然没有勾人的打算，他似乎想表现的自然一点，却适得其反，面对她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尽管他在竭力令自己冷静，可他的眼睛却不由自主地躲避她。
“你在紧张什么？”暖小问从没见他这样紧张过，他总是将感情深藏在心底，而现在，他似乎有些慌乱。
“有事吗？”东方鹤第三遍问出口。
他的慌乱和紧张是人的原始情感。他从未在人前不着寸缕，仿佛扒去保护膜，心似乎就此暴露，令他不自在。在任何人面前他都能保持镇定，唯独在她面前乱了心扉，有些失控。因为他知道，眼前的她，早晚会是他的女人。
暖小问见他反常，似乎在隐瞒什么，便不再问他了。她拿起挂在浴桶上的手巾，道：“我帮你擦干身子吧？”
“不用！”东方鹤一口拒绝，干脆果断，连他自己都惊了一下。
暖小问自然是被他拒绝得哑口无言、惊怔不已，东方鹤最近事事都依她，这点小事他为什么要拒绝？果然身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吧？也许就是七阵图的缘故，否则为何不敢让她看他的身子？
她以前经常看师父们沐浴，偶尔递个手巾擦个背，哪有人像他这样洗一半去穿衣的？如果不是为了掩饰背上的七阵图，他为何那么紧张？
暖小问沉下脸，沉声道：“你越是拒绝，我就越想强迫你。”说着便伸手去剥他的袍子。
东方鹤往后退一步，碰到浴桶没法再退，只得语气放软，道：“我自己来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