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小问没答他,因为不知他想做什么。
东方鹤将匕首递还给她,说道:“要毁掉七阵图,就在我背上划一刀,把图一分为二,若是不放心,就把整张图撕下来。”顿了顿,他把匕首塞进她手中,“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结局……就动手吧。”
她想要的结局……是什么?
暖小问低头望着手里的匕首。
忽然间,迷茫了。
她用尽全力回忆过去,试图用过去的伤痛解除自己此刻的困惑,却突然发现心很累,想躺下歇息。
她与他过去的快乐是那么的苍白,他带给她的伤痛只剩疲惫。
她想忘记他,彻彻底底地忘掉他,与他的过去统统都不要,可有时候心里很不甘心,非要在他身上找到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答案。她苦苦思索,却原来爱一个人是没有答案的,只有结局——在一起或者不在一起。
当“在一起”只剩相互伤害时,是否“不在一起”会更好?
暖小问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存在过,也许她只是东方鹤梦境里的虚幻。
她是个噩梦。
是他的孽缘。
梦要醒,孽缘终要斩断。
而他,给了她这个机会。
这一刀下去,便是与他作对,逼他出手。
她终归是输了。
输在相信他的那一刻。
输在爱上他的那一瞬间。
暖小问抬手,冰冷的刀刃抵在东方鹤的后背。
东方鹤闭上眼睛,轻声说道:“对不起。”
暖小问的眼底无限空茫,手腕运力,薄刃嵌入东方鹤血肉半寸,鲜血冒出,便如瀑布般滑下,她说:“恨我吗?”
“不恨。”东方鹤因痛声音发颤,“从来没恨过你。”
暖小问手持匕首,由左上向左下划去。东方鹤后背的血痕变长,血流如注,她却不肯痛快地给他一刀,慢慢地划下去,似在折磨他。
一张七阵图占据东方鹤半张后背,温热的血覆盖半张七阵图,他咬紧牙关,承受那极其缓慢的痛楚,一声不吭,更无反抗,仿佛在还欠她的情债。
“痛吗?”暖小问问。
“嗯。”一个短促的鼻音。
最后半刀,暖小问一刀划到底,结束了东方鹤漫长的痛苦。然后,她将带血的匕首丢在东方鹤面前的桌上,转身就走。
她打开门,又回头看他一眼。
他的背上全是血,足下也是一摊血。失血过多,他已站立不稳,手扶桌角,摇摇欲坠。
“你能自己止血上药吗?”暖小问问他,声音也有些发颤。
在他背上划的那一刀并不深,也非要害,不会要他性命,但放任他流血不止的话,生命终会消耗殆尽。她是想毁掉七阵图,摧毁他坚守的一切,可她并不想要他的命。
东方鹤轻轻摇头。伤在后背,他也无能为力,加上失血太多,头晕目眩,只怕随时会晕过去。
“我去叫人来帮你止血。”暖小问心一慌,飞奔出去。血从东方鹤后背伤口源源不断地流出,她害怕他的血会流干,从此长眠不醒。
东方鹤手指微屈,又一弹。
一根墨线从指尖射出,将暖小问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