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谷主？
暖小问实在太累，从没有过的疲倦侵蚀着她的身与心。
无数墨线随风四散，她的眼前却始终回不到初时的明亮与宁静，顶不住黑暗来袭，终于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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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盘似的明月高挂在晴朗的夜空上，如水的月光倾泻而下，大地寂静如斯。
空气里飘散着一股奇异的气味，像是淡淡苦涩的药味里混合着徽墨的墨香，令人安心、静心。柔软暖和的被褥里似乎残留着一个人身上的香味，是接近于空气里的那股味道，有些熟悉，有些陌生。
懒懒地翻个身，暖小问艰难地睁眼，却只是睁开一条缝，迷迷糊糊地望见窗前立着一个人，雪衣墨发，不入凡尘。
清冷的月光自窗户流泻下来，纤尘不染的背影比月光更清寒。
临窗的书案上，一盏灯，一圈光。
立于书案前的他，执笔蘸墨，不知在写些什么。
她又困了，闭上眼睛，又睡过去了。
半梦半醒之间，她似乎感觉到有人将掉在地上的被子拾起，重新为她盖在身上。她敢发誓，那个人肯定不是她的师父之一，师父们才不会半夜起床为她盖被子，师父们都说，徒弟当自强，自己蹬掉的被子要自己捡起来。
对了，她想起来了。
有个自称是圣教圣左使的男人喊东方鹤为东方谷主。忘尘大陆山谷无数，但被称为谷主的，似乎只有居住在墨涧谷的那一位。传说中，墨涧谷谷主的医术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却又有“活人不医”的古怪规矩。
她心里的墨涧谷谷主……呃，她似乎从没想过墨涧谷谷主是个什么样的人，这种传说中的人物离她好遥远，她吃饱了撑着才会去想那种飘渺得近乎虚幻的人物。
想着想着，暖小问醒了。
她眨巴着眼睛，望着正在为她盖被子的东方鹤，道：“你说我是叫你谷主好呢？还是叫你谷主呢？还是……呃，谷主？”
“随你喜欢。”东方鹤望向她，淡然出声。
“那……”暖小问眼睛亮亮的，“夫人？”
“……”
“还是喊夫君吧，喊你名字好像是对谷主的大不敬，喊你谷主又好像离你太遥远了，喊夫君最好。”暖小问凝视着东方鹤，似乎是第一次正视他，“我好像捡到宝，占了个天大的便宜，你当时为什么同意娶我呢？不会是跟我开玩笑的吧？你可是传说中的谷主，而我什么都不是，身份悬殊好像太大了点。”
“不是开玩笑。”
“那是为什么呢？”
“不知道。”东方鹤回答不上来。
当时的他，日子一天天过得乏味了。她仿佛一粒石子，投进他的心湖，搅碎了平静的湖面。他觉得挺有趣，便让她一直跟着。
然后不知怎的，就答应她了。
大概，他想找个人，照顾吧。
“我们以前没见过吧？”
“没有。”
暖小问腾地一下坐起来，眯着眼儿笑道：“你肯定是喜欢我的吧，对我有好感才会对我这么好的。”
“睡醒了吗？”东方鹤岔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