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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刺杀

冰之所住的客栈就在京城之中,这对于她的复仇计划是再有利不过了。她不太熟悉这个国家,王伯和她曾经是说过的,也相对有限。更可笑的是,她要刺杀的偏偏是这位在国民心里算得上是英明的君主。

这英明又是从何说起呢?很明显的,在这位皇帝执政以来,国民的赋税是一减再减,是有史以来最少的。每逢荒时暴月,国家不仅不向百姓收税,反而还对一些颗粒无收的农民进行适当的救济,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另外,打仗时的军粮也都不曾从各地的农民处收取,因为在和平时期的兵士都放假回家种田,劳动所得充为军用,刚好自给自足。这样一来,做到兵农结合,就不会增加百姓的负担。还有一些其他的亲民政策就更不用说了。

这些也是第二天她打开房门后,听那个不知是刚来还是根本没有离开的萧烬所说的。冰之经过了昨夜的事,也不再枉费工夫去琢磨萧烬的去向了,她完全感觉不到他的步伐,即使是萧烬站在身后她都未必知道。

冰之很快就清楚,自己的武功和内力在萧烬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如果萧烬昨晚上对她起了杀心,恐怕也不会让她看到今天的日出了。问题是,她还是看到了,他也许不是她的敌人,她还有机会。

可……想到自己的武功,冰之真是恨不能重生一次。

冰之自小体质就是偏寒,王伯和师傅想了各种的办法想要调节她的体质,但连缓解的作用都没有起到,这本就不利于练武。再加上,她自己急于求成,越是无法练好的招式她就越努力,甚至大冬天的在冰天雪地里练习,最后终于病倒。

那次的病也给她留下了永远没有办法祛除的病根。往后的日子,只要一到寒冷的冬天,她就会经常不住的咳嗽,功力也只能暂时抑制病发时的难过。这更让她的武功总是低人一等。

可她需要的是登峰造极,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她自己能成功手仞仇人!

平复了一下心情,冰之和以往一样一脸淡然和冰冷,缓慢地走下了楼梯,到了用饭的大堂,“小二,来一碗米粥,送到我房里来。”

“哦,好嘞!米粥一碗!”小二也算习惯了冰之的冷淡,小二该怎么当还怎么当呗!

客房里。

小二很快就将米粥送了上来,把碗迅速放到桌上,正准备走,就被冰之叫住了:“小二,你知道萧烬的来历吗?”冰之想从小二口中打探到萧烬的信息。

小二拭了拭汗,这天下原来还有除了皇上以外的人敢直呼萧大爷的名字。

“记住!如果她问起我,就说不清楚。”这是萧烬在离开前唯一留下的一句话,现在他终于知道这个她是谁了。

“呃……不是很清楚。”小二哪敢不照办啊!

冰之本在低头吃饭,在听到小二如此回答以后,一瞬间抬起头,眯起眼打量了一下小儿后,仿佛在思量他的话是否属实,过了一会儿才又缓缓开口:“这附近有偏僻点的房子吗?”

小二被盯得直冒冷汗,这个女客官的眼睛也够可怕的。但接着听到冰之的问话后,他的老本行主义又让他恢复了原状,“小姐是要租房子还是买呢?我知道一处房子很清净呢!”

“买。”冰之说完随后就站了起来,“现在就带我去看看吧。”自己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住客栈不安全也不方便。

这根本就是一个很无理的要求,小二刚想推辞再找时间,转念想起这位小姐也许和萧烬有关联,惹不起。随后就说:“好。我去和掌柜的请个假。”

说完小二就离开房间下楼和掌柜请假了。而冰之,则是站在走廊外看着这“有趣”的请假法。她的武功不是白练的,耳力虽说听不出萧烬的去向,但像小二这种常人还是可以的。

“掌柜的,是萧大爷。”小二就简单这么一说,对方就一脸惶恐不安,急急地点点头,应许了小二说的事情,还催促小二动作要利落点。

冰之在看到这一幕后,嘴角扬起奇异的笑。原来,你在中原甚至是京城的影响竟然这么大,你究竟是什么人?

……

郊外的一处房子里。

“就是这里了。家具都是现成的,直接就可以入住。”小二脸上颇为得意,“您还满意吗?连房钱也是很实惠的。”

冰之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这些,只是粗略地环视了一下房子,问出了一句毫不搭边的话:“他知道这里吗?”

“啊!不知道。”小二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下才明白“他”是谁。

“是吗?那就永远不要让他知道。你应该明白。”冰之的语气凝结成冰。这是纯粹的警告。他尽管是她所需要的力量,但在不确定是敌是友之前,他的存在同样也是一种威胁。

“明、明白了。”小二都给吓结巴了,好在他曾经在萧烬手下,哦,不,是眼下训练过,否则他一定会很不争气地吓到尿了裤子。

在那一瞬间,小二似乎能看到冰之伫立在那里时,她身上所散发的摄人心魄的气质。即使只是这样立着,她就足可以迷倒众生了。

冰之从口袋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小二,“你可以回去了。”

“这太多了。”小二险险地接住银子,确实,租的话太多。可要是买的话,又太少了啊!

“我是买。你忘了吗?”冰之丝毫没有意识到这点,认为小二是忘记了她要买下来,又重申了一遍。

老天!我认命行了吧!小二在心里都快暴走了!这里的房子可是他用半生的积蓄买下来的,现在就这么点钱?还非卖不可?老天爷看不爽他还是怎么着啊?

小二在一阵利益权衡后,拿着不及这房子三分之一价值的钱,准备灰溜溜地离开了。

“慢着。”冰之又开口了,她想起应该可以在小二身上打探到皇宫中的可用消息。

小二一听冰之的声音简直要发疯了!他很勉强地转过头,堆出点笑容,“什么事啊?”

“一年之中,宫中都有些什么热闹的节庆?”她把热闹两个字特别强调出来。冰之打算趁乱进行刺杀,这样自己的把握相对会大一些。

“节庆是有,但只有几个。新春刚过,剩下的就是皇上皇子的生辰了。最近的就在明晚。好像是大皇子的生辰庆宴。其他的都要到冬天了。只是都不热闹,我们皇上从来都很节俭,从不挥霍,对我们百姓也很好,而且啊……”小二说起这个可是满心欢喜,摊上这么个好皇帝。

“够了!”冰之阻止了小二的话,转过了身,不再说话。只是她刚才的声音里失去了往日的平静,甚至对她来说可以算是情绪非常激动了。她听不了皇帝的好话,就算这个皇帝真是千秋一帝,自己也要杀他!

小二也不知哪句话说得不对,不敢再说什么,静悄悄地走了。

……

夜里。噩梦再一次折磨着冰之。

“不!”冰之惊醒了过来,全身都是冷汗。每每到夜晚,她都很无助,她天天都有梦,都是噩梦,而梦里却都是她的父亲被毒死时的表情。

那双绝望的眼,因为痛苦紧握的手!冰之没有办法释怀,她的梦里永远都是这些充满死亡和仇恨的画面。

尽管她并不愿意,但她还是再一次强迫自己睡下,毕竟她的行动是需要精力的,万万不能在行动前就被自己的噩梦给拖垮了。

……

次日。

鸟儿悄悄私语,风儿轻轻吹拂,叶儿也翩翩飞舞,这一天的清晨似乎比以往平静得多。

冰之的睡眠本就不深,所以一早就起床了,这还是拜她的噩梦所赐。

尽管她不愿意自己淡忘这段仇恨,但她很清楚每晚的噩梦会影响自己的计划,想方设法地求医。各种安神的药都用过,就是没有一种能暂时让她有那么偶尔的两三天睡个安稳觉。

冰之走到院子里,开始第一次审视这个她刚刚买下的住所。

勉强算是一个大院子。有三处厢房,分别是朝向南,西,东,大门向北,冰之现在住的是西厢房,她不愿意自己正对着大门住,她只是很不习惯这种感觉。

院子里有两棵梅树,她看中这院子,就是因为它和岛上一样有梅树,虽然只有两棵,好歹也让自己有了些归属感。

现在年关刚过,梅花也刚落啊!

最近的机会就在今晚,而若要等,就是将近一年。她要怎么办呢?绝不能等带冬天。

如果那一船人都还跟着,那要熬到明年,更加精心安排也不是难事,但现在,她孤身一人,身上的盘缠也已经不够了,自己又没有什么一技之长。以她现在的身份,也不方便去找份活干。

冰之转向南边,仰头遥望着那巍峨的皇宫,深墙大院的里面是怎样一个情形她并不了解。那么,捡日不如撞日,不如放手一搏。

嫣然,冰之再一次露出了奇异的笑容。这次的意义是:同归于尽。

……

夜幕四合,一道黑影飘出了屋子,向皇宫飞去。

因为今晚是庆宴,所以出出入入的人多且杂,冰之躲在一旁观察着。侍卫刚开始还很认真地检查着马车内的人员,到了后来,似乎很不耐烦起来,最后连人都不看,只要是上档次点的马车都放行。

好机会!冰之看准了时机,一跃出几丈之外,侍卫并没有发现,看来大内侍卫的武功也不是那么高,也许她今天会成功。

看中了一个防备最弱的马车,并不是她惹不起,只是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打草惊蛇。迅速解决了几个会武的,当她掀起马车的帘子的时候,那几个贵妇已经吓晕了。冰之冷冷地笑着,把她们粗鲁地扔出了车外。

冰之挑了个还没死的小个头,封了他的武功,把一个药丸塞进他嘴里,这是上好的解百毒,治内外伤的药啊!给他吃她心疼啊,要不是拿他有用,她才不会这个做。

看那个小个头醒了,她把面巾摘下,才开口:“一会儿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马车顺利通过宫门。”声音依旧冷冷的。

“啊!啊!”天,他要把所有人都叫来吗?冰之皱皱眉,迅速点了他的哑穴。小个头立刻说不出一点话来。

“不要大喊大叫!”只是她最后的耐心和底线了,若是把人给招来,就麻烦了。冰之看他点头,才解了他的穴道。

话又来了。“主人,你好厉害,收我为徒好不好?拜托!”说到后面他居然还撒娇起来了。

“帮我以后再说。如果我还能有命的话。”冰之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答应他,也许连自己都想给自己能活下来而打气吧。

“好啊!你放心,包在我身上。”小个头拍拍胸脯保证。

“走吧。”冰之还是面无表情,但走进了马车里。

“驾!”小个头夸张地驾驶马向前走去。冰之在这个时候闭上了眼,她需要休息。她还有一个弱点,就是没有耐力,体力也少得可怜。所以她练的功夫从来都是一击致命的那种。难怪小个头看了很佩服,这功夫看上去凌厉,其实没有什么技术含量,速杀而已。

马车如冰之所料,没有检查就进入了皇宫。小个头很机灵地把马车驾驶到了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才停下来。

“主人,这里很安全。”小脑袋探了进来。冰之听到他说话,才缓慢睁开眼睛,下了车,说道:“你可知皇帝今晚在哪里?”

“啊!主人是想告御状吗?那很简单啊,今天皇上他肯定要到玉庆宫去给大皇子庆祝生辰,你可以在他去的路上见到他,那时候他身边一般没有人的。皇上他不喜欢别人陪他一起走路。”小个头自作聪明地为冰之这次的前来确定了目的。

冰之也不予纠正:“哪条路?”

“就是有荷花池的那条小径,皇上很偏爱那条路,很好找,就在往左进去一点的地方。”小个头说着还比划了下。

其实他的长相也算得上端正,就是清秀了点。

“我明白了。你走吧。”冰之说完把面纱重新戴上,准备纵身跃起。

小个头赶忙压低声音说:“我在外面等你,一定要教我!”说完也不等冰之回答,就赶着马车匆匆离开了。

冰之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如果,如果还有机会,我一定会教你的!

直到那一刻,她才明白,自己还是很留恋这个世界的。哪怕,只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就好了。

在片刻的伤感之后,冰之迅速调整了心态,表情重新冷漠下来,纵身跃过高墙,踏上了复仇之路。她左藏右躲,飞快地搜索着。

一个尖细的声音吸引了她:“皇上,赴宴的时间到了。”

“朕知道了。”皇上说完,就挥挥手示意那人离开。随后皇上一个人走了出来。

冰之看太监走远,一路小心跟随着皇帝。果然如小个头说的,皇帝走了那条小径。而冰之就躲藏在假山后面,等待猎物走来。

四下无人,光线昏暗。

好机会!冰之当机立断,看准时机,“看剑!”

随之,剑出鞘,寒光一闪而过,剑锋直刺皇帝胸口,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这种角度,即使再高段的人,也是根本躲闪不及的。这就是她多年苦练的暗杀。不论是时机,视角,躲闪可能,躲闪角度,她掌握得都无懈可击。

萧岸每每走在这荷花池边的小径上就总是魂不守舍,这曾经是崇王府的一处景致。

记得当初,他和王兄,王嫂就一起在这荷花池边赏花对饮。可现在呢?崇王府不在了,人也不在了,他对他们有愧啊,哎……

可就在萧岸出神的时候,竟然有一把利剑腾空而来。

萧岸连连后退躲闪,而冰之却步步紧逼。

只见冰之反手一削,使萧岸为了躲避而失去平衡,紧接着捕捉到了他防守的空门,左右交换进攻。萧岸越避越吃力,几次险险地与剑锋擦过,有一丝血腥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本就已经弃武从文的萧岸,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又怎么是训练多时的冰之的对手呢?

眼看着剑离自己越来越近,萧岸几乎就要放弃了能够生存的可能,或许是他的哥哥在天之灵派这个刺客向他来索命了吧。

冰之知道自己就要成功了,只要短短不到一秒的时间,只要自己再稍一用力,她所刺入皇帝的位置就是心脏的致命处,存活的可能几乎是零。可自己,为什么有点惶恐不安呢?

不!她就要得手了!她应该要再努力一点,只要他死,她一定能高兴起来!

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下,冰之敛起最后一股力,猛地向萧岸刺去。

“啊!”不是萧岸被刺中的叫声,而是冰之执剑的右手臂被箭射中。

手中的剑也因为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被震飞。冰之仓惶后退了几步,嘴角流出了鲜血,刚刚她所敛起的内力被那股力量打散,她现在是外伤加内伤了。

仓促之间,她抬头望见假山上立着一个蒙面之人,一身黑衣,手中竟没有弓,只是一手拿箭,一手拿扇,居高临下地看着冰之。

又是他,那把黑扇她永远也忘不了,害她全军覆没的黑衣人。可难道他刚刚是徒手将箭射出的吗?太可怕了,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冰之最后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她的仇人,提气跳到屋檐,借力跃出了皇宫。

她终究还是不行,哪怕只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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