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这些,我已来到河中央。将水瓶里原来的水倒掉,当手电照到水面,我发现这水看起来呈褐色,这让我十分疑惑,以为是水下石头的颜色,不甘心的将水舀起来,依然还是褐色的!
上游的水是清的,而且我记得当我被黑花侵蚀之时,这水还很清澈。难道这中间出了什么变故?
我抬头往上游方向看去,手电所及,并没有什么异象。正当我不得其解,想要返回时,感觉脚下湿凉,低头一看,发现水位回升,似乎下游河流被拦河水回流了。
我向下游看去,手电光长有限,但远处水面变宽,反射出光源,而那颜色,似乎比这里更深。
“无双!”这时河滩那边传来小年轻的叫声,大约是看我久久不回去,有些不放心。
我应了一声,便往回走。
当我快走到他们的位置时,似乎是半空中传来一声高鸣,混沌幽长,像那猛犸象的叫声,而且声音中充斥着哀怨。
山体内一直很安静,不知道是不是我们惹怒了一个什么大东西,冷不丁嚎了这一嗓子,大家都震住了,我便站住没有动。
此音一停,没过十秒,又一声音响起,音量小了一大半,但音阶更高,声音急迫,像是对它的回应。
此时我已到四胖身旁,说道,“这不会是一公一母,两大只恶兽吧?”四胖没有出声。
此时,又有零碎几声传来,声音温和,像在呢喃。这时根据声音判断,这兽大约在我们前方五百米开外。
我们没敢轻举妄动,竖着耳朵想听出有什么变动,无奈只是听得有些忽近忽远的呢喃,似悲切,似清澈,忽高忽低似有还无的声音,听了一会,怀疑声音根本已经停下,也许是自己在耳鸣。
过了大约两分钟,忽然听得一声长啸,那声音充满了悲切与愤怒,我非常确定这里面的情绪,因为,那分明就是一个男人的叫声!
“面瘫?!”我吃了一惊,那声音分明就是他!
我没想太多,直接往前冲。
“无双!”四胖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年轻试图抓住我,也没能够。
当我越来越近时,我发现脚下河滩,都是那深褐色的水,越来越深,我沿着河边跑,水已经没过我的脚背。
再往前,水已经变成了血色,而映入眼帘河流中央的庞然大物,赫然就是血流遍地的九婴!
我慢慢走近,面瘫跪在血水中,头埋在九婴身上,而身边站着一个人,湘江?我看了一眼她的头发,是直的。
我再走近,脚下带动水的声音,面瘫飞刀出鞘,直接朝我射过来。我大吃一惊,来不及躲闪,飞刀贴着我的左腰与手的间隙飞出,我回头一看,一条手腕粗细的黑蛇,断成两截掉在地上。
我走近湘江身边,想问这是怎么回事。这才发现,这阻断河流的,不只是九婴的尸体,还有旁边山体坍塌下来的巨石。
而九婴身上千疮百孔,竟都是枪眼窟窿,而九只头颅上的龙角,竟然都被连根拔去!那场面之血腥,手段之残忍,真是让人无法直视。
我与湘江都没敢说话,默默地站在一旁。我知道九婴跟面瘫的感情肯定不一般,他们能沟通交流,九婴会舍命相救,最好的兄弟,也不过如此吧。想起在宝塔那里,它没有及时去将我们载回,可能当时正在与要它性命之人以命相博,或者已经遇害,不知道在最后一博时,它心中是否有想过我们为何不来救它?
我心中难过,低头沉思。看这情形,不知道是泰瑞的人干的,还是“罗曼区”那伙人干的?
这时我余光看到湘江手持匕首朝我身侧杀来,我大惊失色,转身避让,不成想一脚踩上了正欲过来拍我肩膀的四胖——原来他跟小年轻也追上来了,而湘江把四胖当作毛人怪兽,不依不饶,一个反转,匕首又指向四胖,我抓住她的手腕,不料右手被刀口划伤。她杏眼圆睁,面有惊色,这时小年轻也过来帮忙,才将她完全制止。
简单告知了四胖的处境,湘江明白过来后,又将之前荷花池救她之事联想起来,对四胖是感激加歉意。
“你…你跟,那个,长得一模一样!”小年轻忽然指着湘江叫了起来。
当我听到小年轻说这话的时候,十分感慨,为何一个陌生人,轻而易举地就能发现这是长得很像的两个人?而我们作为朋友,反倒被骗得那么彻底?
“什么?!”湘江摸不着头脑。
“没有什么,有什么出去了再解释。”我打住话头,朝九婴遗体看去,想看看面瘫怎么样了。
结果却大吃一惊!他居然不见了!接下来我们在四周找了几圈,一边叫他的名字,一边仔细查看水中,怕他晕过去了溺在水里。
无奈,找了个把小时,硬是没有见他的身影,只是在九婴早已冰凉的遗体上看到一个水瓶。里面有大约二十毫升的橙色液体,瓶身还写了一个血字,“年”。
“年?”我拧开瓶盖闻了闻,有一点血腥味,掺杂有凉凉的气味,还有一股中药的清香。
“阿年,你闻闻。”我递给四胖。
“阿年?你叫阿年吗?那这个…”小年轻问道。
“是啊,这有可能是陆寻给胖哥的解药!”湘江惊喜的说道。
“谁也没看见是陆寻留下来的,万一…”我是有些不放心。
这时,大家站在水里也有些久了,小年轻便提议药先带着,等到一个干净的区域,大家生堆火,再商量。
我看了看四周,发现不远处就是我被蛇咬之前掉下去的深坑。于是,号召大家一起,将九婴的遗体挪过去,也算是葬了它吧,我心想。
当我们将它抬起一部分时,发现它身下的血水里居然有一个人!这个人早已死了,面朝大地。而那一身的打扮,分明就跟小年轻如出一辙!
我看向他,他神色慌张,“我,我可没…没伤过它。我自从哥哥变异之后,就脱离他们的队伍了。”
“你的队伍谁是老大?”我问道。
“萧老板!”
“泰瑞公司的萧老板?”我问道,“那你见没见过我?”我想起之前络腮胡子进山之前,去到我公司找苏江时,除了面瘫假扮的光头眼镜,还带了这个小年轻,便又加问了一句。
“见你?在卡瓦格博之外吗?…没有!”他十分坚定地说道。
那看来之前的小年轻是他的哥哥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我姓魏。”他回答。
“魏什么?”
“不为什么,我爸就姓魏。”他很无辜地说道。
没有力气跟他废话,我让大家一起努力,一个小时后,将九婴葬在了那个坑洞里。
作了三个揖,感谢它曾经的付出,对面瘫,对我。接着便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