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魏豹已经知道了王宝钏被‘卖’掉,他一怒之下准备捉拿葛青等人,却被几人机敏的逃掉,他气愤于薛琪背叛了自己前来告密,说出了自己只爱王宝钏,薛琪果然打了他一巴掌,魏豹反手一掌,薛琪掩面跑走。
(妹子,你确定你来‘告密’不是因为担心自己嫡妻的位置不保?)
秦萱听到薛琪的哭声渐行渐远,她知道,该自己出场了。
她悄悄的张望了一眼,见到魏豹命属下待命,自己进了寒窑,似乎在翻找。她走出院墙,寒窑只有那么点大,果然不多会儿他就黑着脸走了出来。
此时魏豹却楞在当场,看到一名身穿布衣荆钗的女子正娉婷袅娜的站在门口,正微笑着看着他,面容娇美,气色不是很好,却难掩风华气度,那熟悉的眉眼,正是相府的三女儿——王宝钏!
“宝钏……你……”
秦萱做了个万福,这才缓缓道:“魏郎君,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魏豹觉得此时的王宝钏似乎有些不一样了,许是梳了妇人头,穿了贫民的衣,才会有此错觉?他没有多想,此行的目的就是来接王宝钏,他想到葛青等人的说辞,“宝钏你如何会在这里?不是……”
“实不相瞒,是我骗了他们,”秦萱含笑看着眼前的男子,或许魏豹人品并不好,可是薛琪能对他倾心也不是没有道理,长得也算是俊朗不凡,她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说:“只因薛郎战死,我孤身一身,方知道这世间险恶,我堂堂相府千金,竟要在这寒窑里苦度余生,宝钏实是不甘。我知郎君前来,是为了带我回去。如今宝钏已明白父亲的苦心,所以才特意将行踪隐瞒,就是为了前来见你一面。”
魏豹将信将疑,看到宝钏的衣裙上有几块显眼的补丁,心中一酸,多少信了几分。但是生性多疑的他还是忍不住试探。
“宝钏,你的意思,可是同意了你我二人的婚事?”
(真是个奸诈小人!)
若她说不同意,定然只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条就是逃走,一条就是在回长安的路上被魏豹霸王硬上弓!若是同意,那边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嫁也要嫁了!
她面上假意挣扎了一番,这才略带羞涩的低头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宝钏已非完璧之身,又是寡居,任凭父母吩咐就是了。”
她既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可是魏豹却知道王相是多中意自己做女婿,他一听此话便道:“此话当真?!”
却见王宝钏微微蹩眉,“我宝钏虽然不是男儿身,可是却也知道覆水难收,既然这样说了,那定然是一诺千金!”
魏豹眯了眯眼睛,他确实存了龌龊的心思,毕竟王宝钏有前科,他不大愿意相信她会愿意嫁给他,可是如今听宝钏这样言辞恳切,他心中动摇——若是真的,那么他要是轻举妄动,反而不美!于是他沉声道:“击掌为誓!”
“好。”秦萱与魏豹再次三击掌,达成了协议。
(我只说听从父母,可若是父母不让嫁你,到时候可不能怨我,呵呵)
秦萱没有什么能收拾的东西,只是去寒窑将所有的东西全部打乱,造成逃离的假象,然后随着魏豹离去。
坐在马车里,秦萱始终提心吊胆,果真魏豹没有为难于她,一路上倒还算相安无事,抵达长安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傍晚。
她随着魏豹抵达了相府,看着依旧朱红的门楣,她感到一阵心酸,这似乎是原主的情绪,让她不由自主的湿了眼眶!
此时的王宝钏在寒窑没有多久,虽然人看着干干瘦瘦,一副病弱的风一吹就倒的模样,却还有当年的影子,当相府的下人看到魏豹真的将三小姐带回来的时候,甚是吃惊,一路上掉了无数下巴。
魏豹去了正厅,秦萱借口先去洗漱一番,凭着记忆往后院去了。
不大远就听到有女子的声音在花厅里响起,不巧说的正是她王宝钏。
“薛平贵一看就是个短命相,居然也妄想攀高枝,我们相府的门庭,岂是他能够高攀的起!这不,如今遭了报应吧?哼,只是可怜了三妹,成了寡妇!若是她同意嫁给魏豹,也算是识相,若是不愿意,就让她在那个破烂的寒窑里死掉好了!”
“二妹!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秦萱笑了,这便是那个搅屎棍银钏和那个总做和事老的金钏了吧。她示意带路的小丫头不要出声,向着花厅缓缓走去。
“二妹,你这是要把娘气死才甘心吗?宝钏可是你妹妹,如今她过的那般辛苦,你不说帮衬也就罢了,居然还这样恶毒!”
“大姐,你也不要说我。我可是对宝钏够好了,我夫家弟弟哪里配不上她,她竟然浪费我一番苦心!真是狗咬吕洞宾呢!”
“银钏!!”这是王母的声音!光听声音就知道,王母的身体似乎不大好,底气不足:“银钏!你太不像话了!给我出去!”
秦萱一听到这个声音,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她心中涌出一股浓浓的愧疚与悔恨,几乎想立时奔到母亲身边!
她狠狠的掐了手心一把,这才克制住内心的冲动。
这是怎么了?……
不等她细想,就听见银钏怒道:“娘!你总是这么偏心,难道我就不是你亲生女儿吗?王宝钏有什么好?不识好歹,自甘堕落!爹都不认她了,你还心心念念着干什么!三朝回门她都不来,可见她心里早都没了这个家,娘,你就别惦记那个白眼狼了!”
忽听得一个清脆好听的声音传来,分外熟悉:“二姐说得好。”
花厅里的母女三人都愣了,王母忍不住站了起来,是……是她的小女儿回来了吗?
只见不远的小路上,一个女子拨开树枝,灰扑扑的布裙引入眼帘,她瘦的仿佛纸片人似的,就这么飘飘忽忽的走到了近前。
“娘……女儿不孝!”秦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砰砰砰’的连磕了几个响头,一声声的敲在王母的心上,她瞬间泪流满面,忙上前将秦萱扶了起来,她看着女儿憔悴异常的脸,悲从中来,喊道:“我的女儿!!”
秦萱心中发酸,她本体从小就没有妈妈,对母爱的渴求压抑在心底,如今王母一声呼唤,竟让她说不出的难过,她又要跪下,却被王母拉着,只好放弃,这才红着眼睛道:“女儿不孝,让母亲担忧了!实是不该,母亲……还请原谅孩儿!”
“傻孩子!母女哪有隔夜仇!只要你愿意回来,娘哪有不原谅的!”王母破涕为笑,拉着宝钏坐下:“快坐下,女儿!你怎的瘦成这样!”
“哼!”一旁的银钏不甘的冷哼一声,挖苦道:“莫不是没钱了吃不上饭,跑来相府乞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