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吕尚冰送他来到玄静寺的山下。
玄静寺离鬼阴堡不远。一个在山上,一个在山下。不同是,鬼阴堡要比玄静寺大得太多。
“贤弟。玄静寺就在那。你到了之后就说找冷行涣就行了。大哥就送到这了。你要保重。”
“嗯。大哥你也要保重。”冷庭殊有些依依不舍地看着吕尚冰。
“还有,大哥也不瞒你,大哥就是正道人士所称的魔头。”
“这不重要。”这的确不重要。因为吕尚冰在他的心中就是再生父母,所以无论他是谁,对冷庭殊来说都不重要。
吕尚冰笑道:“所以大哥没什么可以送给你的,因为我这里的东西都不适合送你带走。”确实,吕尚冰的东西都是所谓的邪物,送给冷庭殊无疑是害了他。
“大哥哪里的话。我什么都不需要。”
吕尚冰浅浅一笑,又道:“对了,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的关系。尤其是你现在的家人。”
“我懂。”
“呵呵。那好。你快去吧。”
“那我走了。”冷庭殊踏上了山路。
“路上小心。”
吕尚冰纵身而去。
山路过了一段后,出现了台阶。冷庭殊径直望上去,发现台阶又宽又长,且暂不见顶。他知道,过了这个台阶后,他便又要去扮演一个十岁的孩子。虽然那是一个温馨的环境,但他却不喜欢。他排斥那样的生活。因为扮演得太累。因为有种时刻都在欺骗人的感觉。每天都得装得傻呼呼的,都得刻意去掩饰某些东西。他感到太不自在。
想到这,他突然很疲倦。他坐在台阶上,摸出插在腰间的竹笛。
他想多停留点属于真正自我的时间。
百灵鸟般的笛声响起。风,潇潇而过,掀起树木低垂着的头。衣襟也随风而动。他慢慢地侵浸在陶醉之中。
“没想到你还会吹笛子。”一个声音突然夹杂在笛声中。
笛声也随之突然止住。冷庭殊起身四处环望,只见宫南雪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师。。。师父。”冷庭殊十分欣喜。
“不用叫我师父。我并没有教过你什么。”宫南雪面无表情地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宫南雪并没有理会,而是仍了一本书给他。
冷庭殊接过书。书面是空白的。
“这是我在玄静寺偷的经书。上面的字我看不懂,你能用就拿去用吧。”宫南雪说完转身走去。
冷庭殊怔在那,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谢’?还是,‘慢走’?
宫南雪突然止住了脚步,道:“怒气固然能使速度加快,但容易冲昏了头脑,失去判断力,要慎用。还有,要让手跟得上速度,就得让你的手更加有力。”话落后她的身影便消失在树林中。
“原来她这十天里一直有在看我练习。”冷庭殊由衷地感到欣喜,他惬意地露出笑容。十年来他几乎没有过这样的笑容。“原来她也不完全是个冷漠的人。只是她不愿太过直接而已。”想到这,他突然不禁傻笑起来。
接着,他开始一步一步地踏上台阶。
宫南雪出了树林,正想跃身而起,却被一个声音怔住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
宫南雪回头一看,低头道:“门主。”
吕尚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淡淡地道:“这不是你该做的。”
“我知道了。”
“是因为他叫你师父吗?”
宫南雪没有回答。她也不想回答。
“你不会不知道,我的命令是不可违背的。自作主张也是违背命令的一种。”吕尚冰冷冷道:“你应该多学学天行。”
宫南雪依旧没有出声。她绝不是怕。她不想回答没有必要回答的问题。
吕尚冰知道她的性格,所以没有计较,而是接着问:“无荆学得怎么样了?”
“不好。”宫南雪从不说‘一般’或‘还可以’之类的回答。因为那都是含糊的回应,在她的这样的回答里只有‘很好’和‘不好’。而能让她说很好的,那绝对是任何人都会认为很好的。
“多用点心。这才是你该做的。”话音刚落,吕尚冰已经无影无踪。
冷庭殊终于走完了台阶。
在他眼前,十几座黄墙红瓦的寺院连绵浮现,树木密布其间。最显得的还是伫立在最后方的佛塔。那座塔有五层,最顶层可以看见一个很大的铜钟。
这一幕让冷庭殊感慨道:“只见此景,便闻佛香。”
守门的和尚见到冷庭殊,有些奇怪地问:“小施主你是来烧香的?”
冷庭殊道:“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谁?”
“冷行涣。”
“你找冷施主做什么?”和尚更加疑惑不解。
“我是他儿子。”
“哦。难怪啊。你等等啊。我去叫他出来。”和尚说完便走了进去。
冷行涣一听是儿子找他,突然激动得冲了出来。一见真是冷庭殊,更是欣喜得不得了。“殊儿。”冷行涣蹲下来搂着冷庭殊的肩,“我可找到你了。”
“爹。”冷庭殊轻声叫道。
“你这么会在这?你可把我和你娘气坏了。”冷行涣突然变得有些气愤,厉声道:“你这两个月到底是跑哪去了?”
冷庭殊没有回答。
“你知不知道你娘整天都在哭着找你?”
“爹,我累了。”
冷行涣看着他脖子上的伤痕,心疼道:“怎么会伤成这样?”
“不小心划伤的。”
“走。先进去再说。”冷行涣牵这他肉嫩的小手走进寺中。
寺庙和庭院很多,他们径直走上去,来到了那间招待冷行涣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