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的红日盖尽万物,遮掩了淡淡的月光,吹散了薄薄的雾气。
纵有阴鬼行漫夜,胸鸡一声天下白。
“吱吱!”一声推开木门的声音打破了沈静。
柳轩筠背著一个箩筐出门了。他向寒铁山的方向走去。清晨的雾气使得气候有些湿冷,於是他耸了耸肩,试图让自己暖和一点。
他先是上了株林峰。可找了有半个时辰还是没有采到王大夫药方上的草药。其实这些草药在药店中都有,只是大都来源於寒铁山。柳轩筠对这些草药也有所了解,再则想省点钱,於是便自己上山来采了。一路上来,山上的花草树木都沾满了露珠,似乎被春雾刷洗过一般。一眼望去,满片都显得晶莹剔透。就像是殷勤的春女给它们都戴上了珍宝首饰。
“茯苓!”柳轩筠抓起一把草药,高兴地将它仍进箩筐中。正当他准备回头之际,眼角扫过地上一角,神色变得有些疑惑起来。
是一件大黑袍?柳轩筠脑海中浮出许多疑问。於是他慢慢向前移动。
不!是一个人。当他看清眼前的黑衣人後,快步上前,将他扶起,探了探鼻息後发觉还有救。但看见那人嘴角边的血和後背的伤口,柳轩筠又不禁紧张起来。
“兄台!兄台!”他将那人半躺著,且不停地摇晃,还掐了几下人中。
叫了好一会儿,黑衣人始终一动不动。於是,柳轩筠毫不迟疑地卸下箩筐,背起那人向山下跑去。
由於山路崎岖,柳轩筠上山时就爬得满头大汗,何况是再背一个人下山。要知道,上山容易下山难啊。没跑几步他便明显地放慢了脚步。走几步歇一下,走几步再歇一下。那黑衣人也著实不轻,累得柳轩筠筋疲力尽、手脚无力。可一想到那人的伤势正危在旦夕,於是又提起精力往山下走去。
他上山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而下山却足足爬了一个多时辰。终於,黑衣人被柳轩筠背回了家。
“娘。”柳轩筠推开了门,将背上的黑衣人放在自己床上躺下。
“筠儿。这是。。。。。?”李氏看得摸不著头脑。
“我在山上采药时发现了他。他的伤势很严重,我这就去风新城找大夫。”
李氏一听,神色也有些紧张起来:“快去吧。千万别耽误了。”
随著一声回应,柳轩筠匆匆忙忙地向风新城的方向奔去。
柳轩筠一家本来就是很善良的老百姓。特别是柳轩筠,有时候看见很惨的乞丐都会忍痛施舍一点,更别说一个生死垂危的病人。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柳轩筠领了一位老大夫回到家中。那老大夫一路上就唠叨不断,来之前他还不知道要跑这麽远还这麽急地来给人看病。一进门便冷言冷语,试图多要点银子。柳轩筠也是一副“先救了人再说”的样子,毕竟还是救人要紧,钱财都是身外物了。
老大夫很不满地走进屋子,坐在床边给黑衣人把脉。当他一按住脉搏时便不断地摇头。最後什麽都没说就走出了屋子。
柳轩筠见状,知道不好,赶紧上前追问。
老大夫还是直摇头道:“脉象大乱。你们还是赶紧准备後事吧。”
柳轩筠一听,心里实在不是滋味,想不到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扛回家後还是救不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後拿了些银两付给了老大夫。
老大夫见钱少,吵了柳轩筠几句。见柳轩筠直低著头一声不吭,又看了看他穷苦的家中,觉得再讨下去也没有结果,只能怪自己倒霉,於是狠狠地咒骂几句後便走了。
“筠儿啊。那人怎麽样了?”李氏的声音有气无力。
“他。。。他。。。大夫说他没得救了。都怪我不好。”
“咳。”李氏轻叹一声。“去买个棺材把他葬了吧。入土为安啊。”
“可是娘,咱家里也没多少银两了。我看要不先找找他的家人吧。”
“也好。实在找不到咱就当做个好事,把人家安葬了。再不行就去向邻里借点米凑合著过几天。”
“是的,娘。”柳轩筠说完遍转入屋子里,坐在了床边。
他看著黑衣人一动不动的身子和苍白的脸色,心中不禁有些惋惜和哀怨。他轻声说道:“咳,这位大哥啊。”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真的在和对方说话。“实在是对不住啊。我家中著实有些落魄,只能凑合著给您安葬了。您身上的物件我又不敢乱动,可不这样怎会知道您的身份呢。我又如何能找到您的家人啊?”
“谢谢。有水吗?”
“有啊。我家什麽都没有。就水最多。”柳轩筠说完连自己都吓了一大跳。脸色瞬间煞白了,腿子一软便瘫在了地上。他甚至不敢叫,因为那会吓著自己的母亲。
黑衣人缓缓地坐起身来,轻声道:“我叫吕尚冰。小兄弟你怎麽称呼啊?”吕尚冰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谈吐间也丝毫没有身负重伤的感觉。
“我叫。。柳轩筠。。大。。。大夫不是说您脉象大乱。。就。。就要”
“这点伤还难不倒我。我只是内力散尽,强行运作导致经脉错乱而已。”吕尚冰说完盘坐起来,开始运气疗伤。同时向柳轩筠说道“要不是柳贤弟相救,或许现在已经被仇人所杀了。柳贤弟心地善良,多谢了。”
“吕大哥客气了。我这就去帮你盛碗水过来。”柳轩筠突然回过神来,但是脑子里还是有太多的疑问和诧异。他走出屋子後对李氏说道:“娘,他活过来了。他。。。”说到这,柳轩筠也不知道该怎麽说了。李氏也显得极其惊愕,要知道,那老大夫的医术还不错,他说没救的人一般都活不了了。
“怎麽活的啊?”
“我也不知道啊。他说这点伤难不倒他的。还有什麽的。。。我也搞不清楚啊。”
“快带娘去看看他。”李氏也变得有些欣喜起来。
柳轩筠拿著一碗水且扶著李氏走进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