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吧台,隔着一米二高的台子,张募向里张望。
酒水架上的酒和饮料已经锁进了柜子里,抽屉里的现金也早已转移到了财务,剩下的只有那台电脑。
显示器的上半截露出吧台,张募踮脚伸手去摸,那上面没有一丝温度,这说明它没有运作过。
张募又轻轻一跳,整个身体趴在了吧台上,头和手拼命地向里探,手电光照在了电脑的主机上。
电源灯没有亮,主机呈歇止状态。“那么音乐是从哪里发出的呢?总不会是夜半鬼唱歌吧!”张募寻思着,又觉得这种想法很荒谬,怀疑刚才在一楼听到“黄玫瑰”是自己的错觉。
他决定回一楼,原路返程重新步入电梯,“吱呀呀”的声音再度响起,张募盯着楼层显示灯,3变成2,电梯下降的速度要比上升的速度快,一楼马上就要到了。
可是,张募并没有看到楼层显示灯变成期待中的1,电梯在一直下行,“吱呀呀”地运行了许久,显示灯依旧是2,好似往下没有尽头。
张募有些慌了,开始胡乱地按电梯的按钮。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电梯还在下行。张募的心开始“嘭嘭”跳,心中暗想这栋楼下面难道还有空间?
“不!不是这样的,”张募心中否定,“也许是电梯出毛病了。”
想到这,张募十分生气地踢了电梯门一脚。“嘎”的一声,电梯停了。张募意外地笑了,说这玩意儿就是******欠踹。
他等着电梯门自动打开,可是门却丝毫未动。他看了看楼层显示灯,愕然地张大了嘴,那上面竟然显示8,一个不可能存在的楼层。
前面我们介绍过,这栋大楼总共四层,而现在电梯指示灯却显示8,这怎能不让人心惊呢?
张募的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猜测这到底怎么回事,考虑了好一会儿,他认为还是电梯出了毛病,显示错误而已,不必太过紧张。
张募缓缓呼出一口气,右手去拿电梯金属板上挂着的电话,这部电话只能打内线,他想打给在后院门卫室值班的陈大爷。
他拨了一个号码,听筒里静悄悄的,既没有接通音,也没有盲音。
张募等了一会儿,见没任何回应,就悻悻的挂断电话。
想来是内线电话也坏了,张募却没有恼火,他随手掏出手机,准备打给室友。这次他生气了,因为手机不显示任何信号。
张募恨恨地把手机揣回衣兜,两脚气得直跺地板。他发了一痛脾气,然后开始想办法出去,让电梯自动开门是没希望了,他试着用手去拔门缝。
电梯门合得很紧,他的力气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又试图像电影里被困的人那样从电梯顶部爬出,可那里的封盖上了锁,他无法打开。
张募彻底绝望了,颓丧的坐在了电梯一角,等着天亮有人来找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募恍惚中觉得电梯又开始动了,它正在向上升。
他坐着没动,恐惧地盯着显示灯,起初没有任何变化,还是数字8,可过了一会儿,8突然变成了2,接着变成了3,电梯也随之停了。
张募立即站了起来,他以为电梯恢复了正常,自己可以出去了。
“叮”,电梯一声轻响,门打开了。
张募欣喜,可马上又被满腹的惊愕所取代,外面的场景已不是原先的三楼,只见走廊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一个身穿红色衣裙的女孩正领着三两个男女从电梯门口经过。
这应该是酒店营业中的景象,那身穿红衣裙的女孩就是服务员,她们在迎来送往客人,张募这样判断着,心里纳闷深更半夜怎么会有人到这里吃饭。
再看外面的装修,与白天三楼的景象大不相同,张募记得对面墙上贴的是红色壁纸,而现在的墙体却是白色的。
服务人员的衣着也不对,本应该是蓝衣白花工作服的女孩们,现在都穿上了大红的衣裙,如果弄块红布罩在头上,简直就是古时的新娘妆。
张募越来越奇怪,慢慢走出电梯,想弄清楚心中的疑问。
门的两侧各站着一个女孩,身穿红旗袍,看样子应该是迎宾员。
张募从她们眼前经过,她们却视若未见,两个人正你一句我一句的谈论着酒店里哪个小伙子最帅。
张募有些不满,觉得迎宾太过傲慢,虽然自己不是客人,和她们一样是酒店员工,但同事之间见面也总该打个招呼吧!
他也没有理会她们,径直走向刚才去过的吧台。
吧台前站着两个身穿黑色西服的女人,其中一个年龄较大,正和吧台里的收银员说着什么,张募听见收银员称呼她为闫经理。
张募刚入职五天,一直都在车场工作,对楼里的人不太熟,不过他却听队长说过,主管餐厅的经理姓侯,那么,这个闫经理又是何许人也呢?
另一个穿黑西装的女人看摸样年龄较小,也就二十出头,她正侧对着张募,好像没看见他。
张募在闫经理身后站定,与那个收银员面对面。收银员直视闫经理,认真的说话,对张募的出现不以为然。等两个人说完,张募上前一步准备跟闫经理打招呼,没想到那位闫经理正转身向后走。
张募来不及闪避,急忙将手置于胸前,同时嘴里出声提醒:“诶....诶.....?”
可闫经理却似没听见,也没注意到张募这个人,直接就撞了过来。
本以为会撞个满怀的张募惊呆了,因为闫经理从他身体中穿了过去,丝毫没有受到阻挡,仿佛他就是一团空气。
张募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这时他才想到了害怕,皮肤似触电一般猛地收紧。
那个收银员已经坐回到电脑前的椅子上,侧对着她的另一个黑西服女子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眼光被吧台上的酒水价格单吸引。
张募舒缓了一下紧张的心情,然后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在那名黑西服女子跟前站定,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对方没有反应,眼睛依然盯着价格单。张募又移向那台电脑,用同样的动作对那名收银员晃手,结果一样。
她们真的看不见自己,张募心里惶惑,急切地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到底自己是虚幻的,还是她们是虚幻的。
一时想不明白,张募决定先离开这里为妙,他快步疾走,直奔楼梯口——他不敢再坐了电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