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楸梧千官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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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狡兔李善长(3)

滁州保卫战之后,朱元璋的军事才能进一步让人刮目,接着智取和州(今安徽和县)。郭子兴虽有疑忌,但心底里又不能不佩服这个能征善战的年轻人,于是做了个顺水人情,授予朱元璋和州总兵的头衔。后来郭子兴也不得不移师和州,结果自以为是地在和州弄险,气得病倒没几天便死在这里。兵权交给了他的两个儿子,这俩兄弟除了猜疑心重,别无其他能耐,这支队伍的实际指挥者仍是朱元璋。

“太祖威名日盛,诸将来归者,善长察其材,言之太祖。”李善长完美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朱元璋的名气越来越大,前来投奔他的人也越来越多,而考察归附者优劣则成了李善长当仁不让的差事。他非常用心地替朱元璋考察了解每一个人,根据才能大小,精心为其安排充实军事管理团队。同时,李善长发挥他擅长处理人际关系的协调能力,代表朱元璋向各位追随者致欢迎之意,及时调解消除将领间出现的矛盾分歧,对维护整个队伍的团结,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早年的功夫没有白费,由于通晓文史,熟悉法规典章,处理起各种繁琐的事务、裁决各种纠纷,李善长表现得得心应手;朱元璋所要发布的各种文告、律令,人员任免的命令文书,全部出自李善长之手。每在攻城之战前夕,李善长预先起草好约束士卒的军中条规和安民告示,随战役的推进及时张贴在大街小巷。而一般情况下,朱元璋带兵出征,都由李善长留守后方,“将吏帖服,居民安堵,转调兵饷无乏。”留守的将士官吏服服帖帖,老百姓们安居稳定,同时前线需要的粮饷,李善长筹集调拨及时充足,保障供给。——李善长要朱元璋效法刘邦,他自然是选择萧何作为自己的榜样。

这期间,李善长还不忘乘机给朱元璋露了另外一手。朱元璋率军去袭击鸡笼山寨,只留少量兵力协助李善长驻守和州。临出发前朱元璋有些担心,再三叮嘱李善长:我大军离开后,万一有异军来犯,你切记只需坚守,千万不要贸然出击。当时元朝王子秃坚、“民兵”元帅陈也先等屯兵在和州附近的新塘、青山一带,得知朱元璋大军出动去了鸡笼山,和州城中空虚,立即调集人马前来偷袭。李善长闻讯,面对手中有限的守备力量与来势汹汹的强大敌人,他临危不惧,镇定自若地巧用计谋、暗设埋伏,结果大败敌军,和州城毫发无损。朱元璋在前线得到捷报,大为赞叹,情不自禁地对身边的将士夸奖李善长道:“不意缝掖乃办执戈!”真没想到,李先生一介儒生竟然还会指挥打仗!

至正十六年(公元1356年)三月,朱元璋向集庆路(南京)发起总攻,占领了集庆路后,李善长及时张贴安民告示,接管户籍档案,迅速恢复社会秩序。朱元璋改集庆路为应天府,军心大振,但与此同时将士们的骄纵之气也随之渐渐滋生。

在决定进攻镇江前夕,朱元璋很为军纪问题头疼,军纪散漫直接危害朱家军的战斗力,更为严重的是会大大损害他们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对争取民心十分不利。李善长这时候的小聪明派上了用场,他给朱元璋出了个主意,巧妙地解决了这个难题。这一天,朱元璋把全军将士集合起来训话,首先反复强调一支队伍纪律的重要性,重申了历次颁布的军令,然后列举了此前一些首领和军卒滥杀无辜、抢掠民财的恶劣行为,突然脸面紧绷、语气加重,喝令他刚才提到名字的人全部出列,当即命拉出去统统杀头。众见主公动了真格的,顿时肃然,被交出队伍的人一个个面如死灰浑身发抖,齐刷刷跪地求饶,而朱元璋目视前方不为所动。这时李善长从朱元璋身后趋身上前,出面为违纪的将士们求情,朱佯装不允;李善长再请,朱元璋这才气哼哼道:今日看在李先生的面子上饶了你们,所犯罪过暂且记下,各位清楚,我自起兵以来,从不妄杀一人,今后也决不允许滥杀无辜、欺侮百姓,城下之日要秋毫无犯,敢有违抗不从者,格杀勿论!这时,大将徐达带头向元帅表态:坚决按军令行事!其他人纷纷跟着赶紧响应:坚决按军令行事!

至正二十四年(公元1364年)正月初一,朱元璋自封为吴王,以李善长为右相国,徐达为左相国。吴王府管理机构的布局设置,一手由李善长谋划设计,其模样则完全是一个帝国王朝军事、政治结构的雏形。同时在李善长的精心策划下,建立起了官员品级制度、晋见吴王议事朝参制度。李善长事实上把朱元璋奉作一国之君,因此颇得朱元璋欢心。此后紧接着相继构建府州县各级地方行政管理系统。

完成基本政权建设后,李善长目光转向经济建设,及时向朱元璋建议,征榷两淮盐税,设立茶法,参考部分元朝的旧制,去其不合理的地方重新颁布施行。“即复制钱法,开铁冶,定鱼税。”随之制定货币政策,开展金属冶炼,确定渔业税收办法。李善长为朱元璋所制定实施的这一系列经济政策,使吴王所辖地区在一个较短的时间里,实现了“国用益饶,而民不困”,国家财政充裕,百姓生存状况也得到有效改善。

在朱元璋帐下,李善长的工作是琐碎、庞杂甚至是不起眼的,但他做得一丝不苟、兢兢业业,他深知自己的价值就体现在这些地方,萧相国当年赢得刘邦的倚重,凭借的不就是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