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严家护院
蛤蟆洞里伏,麻雀不见闹,地上撒把米,就能罩到鸟。
我是莫给力,我以前是铁匠的儿子,后来在竹风山庄当过小混混,然后成了大混混,再后来我遇到了我的苏苏,一起去乌镇开了客栈, 我还上过战场,沦为过囚犯,但现在,我是江西严家的护院。
严家在江西分宜县城,他们家的产业几乎把分宜这个地方包全了,严世蕃回乡后,只做一样事情,扩大房宅,盖新屋子,标准就是京城一品官家宅院,建房的材料都是严世蕃打发人到外地找最好的运过来,什么汉白玉、花岗岩,什么材料好搞什么。
我名义上是护院,实际上就是严家新宅的监工,我和钟晋每天白天都是到工地上看看工人干活,晚上就跟着严世蕃在城里逛,陪他鬼混逛窑子,本来我觉得不习惯,可是时间长了,也就那样了,我想自己就是人一保镖,保护主子也就是了,考虑多了没用。
最初城里的青楼我夜夜都进,不过后来就少了,因为严世蕃来了一段时间,就几乎把好看的女人都买回家了,我也不必夜夜跟他出来,只是钟晋逛窑子逛上了瘾,每天白天监工完,就往青楼跑,挣得银子都给老鸨了 。
严家没隔一段时间都会新进一批女人,同时也几乎隔一段时间就有女人消失,我猜这些女人都是被赶走的,但是却没见有女人出过严家大门,我好奇问过钟晋一次,钟晋面色很难看,什么也没说,我也就没问了。
严世蕃在外面看到喜欢的女人就命人抢,我对他的这种行径很是反感,不过他没让我做过这种事,我也就从不管他胡作非为,拿了别人的钱,可以闭上自己的眼,我每次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也就没什么不坦然的了。
这天,我没去做监工,因为之前一天的晚上,严世蕃让我早上叫他起床,然后跟他去办事。
我一大清早起来,在院里做了一套“动静功”,筋骨活动舒服了,就去喊严世蕃,我敲了他睡房的大门,过了老大的功夫,门才开,开门的是一个穿着红布兜兜,睡眼惺忪的女人,这个女人我在县城的青楼见过,本来是唱曲的,名叫“李梅香”很有些姿色和风尘气。
“大爷让我这个时候来叫醒他,劳烦梅香夫人去通禀一声。”我施了一礼说。
“你这个看门狗倒是蛮听话的,等着哈,我去叫那个死相的。”
“不用叫了,你这个贱人,有你这样对莫护院说话的么,还不快请莫护院进来。” 严世蕃在房里吼了起来,李梅香吓得一阵哆嗦,赶忙拉我进屋。
进了屋里,李梅香立马跪到了严世蕃的床边,隔着纱帐,对帐内的严世蕃说。
“大爷,我见莫护院不是外人,才这么说的,您不要怪罪啊!”
我心里是很鄙视梅香这样表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的女人,但是也很同情她,毕竟在严世蕃手下混的女人,要讨好严世蕃,很不容易。
2、 肉痰盂
“把嘴张开在那等着,我起来了。”帐内严世蕃冷冷地命令道。
严世蕃睡的床,可以容七八个人并排而眠,我看见半透明的床帐内,至少也有七八个人,帐子打开,果然出现了七个同样系着红布兜兜的女人,这几个女人下了床,跟梅香一样,跪了下去,张开小嘴。
严世蕃出来了,他赤着身子开始撒尿,往女人嘴里撒。
我听严府的家丁说过,严世蕃早上会用“肉痰盂”,本来我不知道这是啥劳什子的东西,现在知道了。
我看着那些女人一个个用口接尿,往肚子里咽,不禁恶心得想吐,但那些女人似乎觉得很好喝,眉头都不皱一下,仿佛喝的不是尿,而是上好的茗茶。
“咳咳咳”梅香正在接尿,不知怎么地忽然咳嗽起来,严世蕃尿了她一脸。
“小贱人,你皮松了吧,本大爷今天本来想饶过你,但你这样不识抬举,只好,哼哼。” 严世蕃撒完尿,穿上衣服,揪起梅香就往外走,扔在院子里。
“得福,把“大帅”、“二帅”都拉来,让这个小贱人伺候。”
得福是严世蕃的管家,我平时也不敢得罪他,这人太阴,但是很会讨严世蕃欢心。而“大帅”、“二帅”是两条大黑狗,这钟狗听人说叫藏獒,产于藏地,严世蕃不知道怎么搞来的,他待这两条狗,比待我们这些下人好。
两只长得跟小马一样高,样子比老狼还要凶的狗被牵来了,梅香被踢到了狗的身前。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我实在不忍看下去,背转过了身体,院子里传来狗的狂吠声和女人的惨叫声,中间还有严世蕃和得福的淫笑声。
梅香被人抬走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身上一块好皮都没有,严世蕃叫人把她送到厨房。
“这骚娘们味道不好,不过”大帅“、“二帅”喜欢,得福你知道怎么和厨子说了吧。”
“大爷,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让两位黑少爷满意。”
“嗯,你做事,我放心,我和莫护院要出去了,你好好在家看着家。” 严世蕃交待完了,就给我使了个眼色,我跟着他出了门。
“莫护院,你心中是否对严某有些不满。”走了没多远,严世蕃忽然问。
“不是不满,只是感觉大爷可以仁慈些,有些事情做得太绝,缘分势必早尽。”我知道这时话不能说得绝对,于是只是旁敲侧击地指出。
“呵呵,看不出来莫护院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还是个很会说话很有见地的人。” 严世蕃轻笑了几声,又说:“鄙人并不想这样,只是不这样,别人会欺负我,我严某可以被人称为坏人,但是谁敢惹我,我可以叫他吃不了兜着走,莫护院,你可明白。”
“我明白,你不触我底线,我不叛你。”我说。
严世蕃点了点头说:“今天我要带你去抢一个女人,但是那个女人不好抢,她丈夫兄弟的武功很高,还是捕头,我府里只有你可以打得过他。”接着,严世蕃把这件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
3、 抢女灭门
在分宜这个地方,长得最漂亮的女人是一个叫夏荷花的妇人,夏荷花不是本地人,但是嫁到了县城开酒坊的何家,何家有两兄弟,老大叫何大憨,老二叫何二壮,夏荷花嫁给的是何大憨,何大憨是个残疾,腿脚不便,但是酿酒是一把好手,老二从小习武,不喜欢酿酒,但是好打抱不平,被衙门招去做了衙差,又凭着本事和勤奋,做了捕头。
“我看上了这家的荷花美人,荷花美人早就嫌弃那个何大憨是个残废,说愿意跟我,但是那个何家老二不许,说他哥哥的女人谁敢惦记,我去抢过一回,别说,这老二手段不错,把我带去的20几个人都打趴下了,我看恐怕只有你能摆平那个何老二。” 严世蕃说。
“根据你的说法,那何老二是官家的人,得罪官家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大爷你又不缺女人,何必为一个夏荷花那么大动干戈呢,不值得啊,再说”君子不夺人之妻”。”
“官家不敢管我,你给我把何二壮做了就行,你要记住一句话,我不白养人的。”
我搜肠刮肚地把会说的东西都说了,但是严世蕃铁了心要抢,我寄人篱下,这时手和嘴都软,也就硬着头皮答应了。
到了何家酒坊,何家老大老二都在,两人一见严世蕃就怒目相对,那何二壮二话不说,抄起早就准备好的棍子朝我们打了过来…….
戳死何二壮是我这辈子做的最错和最难的一件事,我把何二壮的棍子夹断后,只想把他打趴下就算了,可是何二壮武功太厉害,居然会少林长拳,我在军中所学的格打术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反而被他打趴下,他要对我下死手的时候,最终我的手指拉出了一道很长的黑刃,直接戳死了他。
何二壮一死,何大憨就被严世蕃蹬倒在地,严世蕃用脚猛踹何大憨,边揣边骂:“叫你小子跟我横。”
我爬起来,赶忙说:“大爷,得饶人处且扰人吧,事情不要做得太绝了。”
“呵呵,我听莫护院的,今天留你一条狗命,滚一边去。“严世蕃踩了何大壮肚子一下,这才作罢。
何大憨狂吐了一口鲜血,眼看着已经不行了。
严世蕃进了酒坊,拖出了夏荷花,我一看,这荷花果然漂亮,我以前见过的叶娘、苏苏、小爱还有俞袖都不及她,虽然不能沉鱼落雁,但是闭月羞花是可以的。我同时也感叹这何大憨命真不好,住到了这县城,讨了个绝色美女肯定会遭灾。
“把这酒坊给我烧了,我们走。” 严世蕃又给我下了命令,何大憨爬到了严世蕃的脚边,死死哀求,说:“女人你们可以带走,酒坊不能烧,这是我们祖传的基业,求求大爷们行行好。”
“去你的,我管你祖传的还是不祖传的,我想烧,没人管得了,莫护院别发愣了,快去烧了。” 严世蕃又是一脚踢过去。
我想我都做到这份上了,再做些孽也无所谓了,于是进了酒坊,把酒坛全都砸了个稀巴烂,那酒香闻着都可以把人熏醉,我扔了个火折子,酒坊就烧了起来,我赶忙走出去,火吞没了身后的屋子,一股浓烈的酒香飘得到处都是,何老大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向外咳血,严世蕃就在一边猥亵夏荷花,看何大憨这样,提起了他的脖子,把他扔进了火里。
“你会有报应的。”一直发呆任严世蕃玩弄的夏荷花说。
“哈哈……美人,你是我的人了,我有报应你也跑不掉啊!” 严世蕃抚上夏荷花的胸部,边揉边厚颜无耻地说着。
“大爷,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感觉到很累,很想回去睡上一觉。
“走走走,嘿嘿,小美人,我们回去再舒服啊!” 严世蕃拖着已经发傻的夏荷花往严家走,我跟在后面,腿很沉。我心里一直在请求火神爷爷原谅,自己虽然事出无奈,但做得还是过了。
4、 后悔
何家被灭了门,官府找了严家一次,我被抓打了一次,这是例行公事,我画了押,关了几天后,严世蕃花了钱找了个死囚替了我,我就回来了。
经过了这次事情,我天天白天还是做监工,晚上回房就睡觉。
有时我还是会和严世蕃出去,后来打架我也无所谓了,打死人也只当眨眨眼,渐渐地,在分宜有了恶名,严世蕃被老百姓称作“独眼阎罗”,而我则被成为“黑指煞星”。
在严府也少人敢得罪我了,连管家得福见我也客客气气的,那些女人见了我,都躲得远远的。不过这样也好,我是混饭来的,跟这帮人有那么多纠葛也没什么意思。
有一天我和钟晋陪严世蕃去青楼,严世蕃进去嫖时,钟晋却很意外的没有进去,而是在外面陪我喝酒。
喝着喝着,钟晋忽然哭了起来。
“哭什么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有人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去戳死他****的。”我说道。
“莫老大,没人欺负我,我自己难受,想哭。”钟晋说。
“哟,这还真是怪了,你为什么不难受啊,天天好酒好肉,还有女人搞,你难受什么?”我喝了一口酒,笑着问。
“老大,我有些受不了啊,我看到严大爷天天做的那些事,还有老百姓见了我们像见到鬼一样,我真是受不了啊!”钟晋也猛灌了一口酒,接着说:“有时我都感觉自己不是人,天天看那些女人被作贱,有些女人严世蕃玩腻了,就会被推进严府的地宫,任她们自生自灭,那里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我有时还被大爷命令着把女人推进去…..我有时怀疑自己还是不是个人了,我真想狠抽自己。”
看着钟晋这样,我微微一笑,说:“你就这点苦还好意思说,既然我们选择了跟严世蕃,就不要抱怨。”
钟晋默然了一会,又说:“我们伤天害理的事情跟着做多了,我担心以后会有报应。”
“报应肯定会有的,严世蕃把所有事情都做得那样绝,以后不会有好报的。”我说。
钟晋又叹了口气,说:“莫老大,当初听你的就好了,我们不跟他,去庐州,日子比跟他好过。”
我哈哈大笑,说:“去了庐州,我们的日子好过则罢,不好过你一定会抱怨我们为什么当初没跟严大爷,兄弟,看开点,这事情又不是你做的,再说,报应来时躲不掉,报应不大就没啥。”
钟晋很惊讶地看着我,说:“老大,你平常也恨少说话的,怎么今天说的话那么有道理。”
我淡然地喝了一口酒,说:“我靠这些道理安慰自己,其实我心里比你苦。”
“嗯,老大,严世蕃叫你杀人放火,你心里不愿肯定难受,都怪我,都怪我,拉你上了这艘贼船。”钟晋猛抽了自己一巴掌。
“不怪你,我们都是普通人,不存在谁怪谁之说,不过我总有预感,严世蕃会出大事,我们肯定也会被牵连。”
“我们走,走得远远的。”钟晋站了起来,坚定地说。
“本来我也考虑过,但是我本来是囚犯,你是逃兵,官府不会放过我们,而且那严大爷的势力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简单,我们无处可逃。”
钟晋听了我的话,又颓然坐了下去:“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该吃吃,该睡睡,先就这样,以后的事不要想。”我说道。
“也只有这样了。”钟晋说。
夜渐渐深了,我们喝了好几坛酒,外面飘起了鹅毛雪,我的酒劲刚好上来,不过心里还是很冷。
5、 斗心眼
转眼快到新年,我和钟晋到严府已很有些日子,大概三个月了。
严家的新宅还再盖,还要一年半载才能盖完,其实我们住的严宅已经相当于三品官员家的规模了,但是严世蕃还是嫌小。
虽然严世蕃赶着盖房子,不过到了年前,还是得停下工程。于是我就不监工了,也就没什么事,结果被夏荷花叫过去帮忙。
严府过年的那些事都是由夏荷花和得福两人操办,夏荷花在严府呆了两月,已经成了严府的大夫人,地位只在严世蕃之下,她的美貌在严府无人可及,她的手段也着实厉害。
以前的大夫人叫赵萍儿,在夏荷花刚到严府的时候,这个李夫人就带着一帮女人教训了她一顿,夏荷花不吵不闹受了,在这些女人走后,就在自己身上划上几道伤,严世蕃看到了当然要问,夏荷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告了赵萍儿一状,赵萍儿就被严世蕃扔进了青楼。
不过我这也是听人说的,并不能确定是不是这样,只知道这个李夫人真的被赶出去了,沦为了娼妇,虽然她本来就是以一个娼妇的身份进入严家,但再被赶回去总不是滋味。
我虽然帮着一起张罗事,但是我对大小事情都不发表意见,他们说该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不过我还是留了个心眼,我知道那个夏荷花肯定看我很不爽,虽然她表面上对我还算客气。
“莫护院,去把灯笼挂了,你武功好,这个事情得你来做。”
我拿了灯笼,仔细看了看,一看还真看出了问题。这个灯笼上似乎写着字,这个字迹用透明银粉写的,白天根本看不清,我在军中见过有人传消息这样弄的。
我拿到房里,看清灯笼上的字了,“我是莫名,今夜动手。”
八个灯笼每个上有一个字,我看了,吓出一身汗,用水把字迹抹去,心想这报复这就来了。
严世蕃最近收了个新小弟,叫罗龙文,本来是个军官的,不知怎么的,被免职了,后来又投靠了倭寇,最近混不下去,跟了严世蕃,两人惺惺相惜,天天在一起鬼混,严世蕃叫我们喊这位叫“罗二爷”。
罗二爷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说话也爱拽文,但是对严世蕃倒是毕恭毕敬,要多猥琐就多猥琐,但对我们说骂就骂,趾高气扬。
姓罗的这位二爷没来几天,就和夏荷花眉来眼去,我这段都在应付夏荷花的诡计,也多留意他们,两人确实有一腿,只要严世蕃不在,两人就在一起。
有一天下午,严世蕃去给县太爷拜年,罗龙文没跟去,我之前被夏荷花分配剪窗花,这本是女人做的事,但是夏荷花想为难我,要我难堪,却不知我小时候没事干,喜欢剪这个玩,我不一会剪了些龙啊,凤啊,鸡啊,鱼啊,剪好了就去拿给她,到了她门前,我觉得不对,耳朵贴到了门上,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那个莫名,软硬不吃,看着呆呆的,心计倒不少,我几次设计都没成,跟大爷说他坏话吧,大爷还向着他,二爷,我是真心要对付这个煞星,他杀了我家的何二,我恨他恨得牙痒痒,你要帮帮我啊。”夏荷花的媚音听着真不舒服,尤其听到她要针对我,我更是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