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温暖的寿衣店
38342300000003

第3章 一碗手擀面(一)

屋里一片寂静,大家都屏住呼吸,想听听老人未了心愿是什么,老人叹了口气:“我想再吃碗面,然后就安心上路。”

“那好办呀,老爷子,这有很多方便面,管够儿着吃。你说对吧温暖?”

“我要的是手擀的面,手擀面你懂么?手擀面,翠雯妹子的手擀面……翠雯我对不起你们呀,对不起你们……呜呜呜呜……”

老林头呜咽了起来,脸上的青筋有凸起的趋势,他周围的黑雾有愈演愈烈的苗头。

温暖上前一步,抱拳行礼“老爷子您多包涵,贝克也是一时没明白您的意思,您莫怪呀!俗话说的好,嘴上没毛儿办事不牢,更何况他真的嘴上没毛儿。”

苏贝克伸手掐在了温暖腰间的软肉,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温暖接着又给了林老一个大大的微笑“林爷爷您息怒……”话不多的周洛忽然用手势止住了还想再接着说的众人。

只见老林头全身的雾气没有散去的迹象,身体不住的抽动,好像情绪一时无法控制。

见周洛没有起身的意思,大家也不敢说话,就静静的看着老头颤抖变异,虽在这一分之间,顿觉好似十年。

周洛默默的起身,站在“怪物”身前,左腿上前一步,默念口诀,右手形成剑指左手握住右手手腕,指尖儿顶在了“怪物”眉心处朗声道:“林觉卿!你个孽障!全世界唯独你一人委屈么?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讲,非要用蠢力与我等抗衡??”

这声音虽然不太大,但听在老林头的耳朵里确是和五雷轰顶也差不多,因为老人第一个反应是他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后来就觉得这话反复回荡在脑海,声浪震荡着体内的每个细胞,让自己拳头都无法握紧,注意力无法集中在一点。

而这声音听在其他人的耳朵里就和敲钟也差不多,最多觉得耳膜有些疼,就在大家都觉得很难受的时候,声音停止了震荡。

只见老人恢复了原貌,跪在了周洛面前,周洛手指还在他眉心没有变化,只是有些淡黄色的光点在老人额头前面晃动,周洛皱了皱眉继续道:“了愿就是了愿,记得没有下次!!”

老林头像犯错的孩子一样,抖动了一下身体又慢慢起身归位。周洛慢慢踱步回到原位,拿起茶果吃了起来。老人好像恢复了神彩,开始涛涛不绝的讲述手擀面的种种好处,好似打算喋喋不休了。

周洛抬眼看向了老林头,老林头立刻有所收敛,谈话渐渐切入正题,原来翠雯的全名叫王翠雯,是老林头的初恋情人,老林头的祖上是商人,曾经富甲一方,家底殷实,就算解放前在他东北老家也是有一号的人家,住在镇上。

王翠雯呢,是他们家的佣人家的孩子,两小无猜这个词大家都熟悉,到了一定的年纪,他们也开始私定终身了。

王翠雯认为应该结婚了才能在一起睡觉,老林头那时血气方刚呀,觉得你就一穷人的女儿,你不跟我你还想跟谁呀?

再加上那年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男人们从来就没想过后果,所以一来二去,俩人儿就初尝了禁果,女人在那个吃人的年月里就是弱势群体,如果不在一棵树上吊死就必须上吊,这有了第一次以后心态就变了,原来是男追女,现在变了,女追男了……

后面的发展和老林头预料的不一样,老林头那年十四岁,母亲发现了儿子的不同也发现了家里丫鬟的身子变了形,所以找了一天认真的和儿子问了缘由

随后也和王翠雯的妈妈说了这件事儿,林母是觉得儿子应该负责,下聘礼小门迎娶做个偏房暖床用。

王母觉得既然都已经出了丑事了就应该嫁给元凶省的麻烦,也就应允了婚事,小门小户呀就是见识短浅,觉得口头协议就可以了,也没找个媒人下聘,而是选择等待。

这过了一夜,没想到事情就有了变化,林母晚上和老爷一商量觉得孩子可以要,这亲妈质量太差,看着也不养眼睛,身材又不好,这儿子不是头被门挤了就是脑袋发昏了才发生了关系。

再说这看上他家财富的不是一个人,生下孩子给她几个钱打发了也就算了,好聚好散,再给她物色一门婚事,也算对得起她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心愿了。

既然决定了,林母就先把林觉卿送到RB留学去了,然后找到一个媒婆商量对策,决定先稳住王翠文母子,生下孩子立刻让她出嫁。想好了对策林母便放心睡下。到了第二天林母就和翠雯说,让她在林家大院里安胎,一年后成亲。

吃冰棍拉雪糕咱一年没话(化),单表翠雯美滋滋的等着嫁给情郎,而自从住在林家大院里就再没见过林觉卿,她并没有起疑心,照例的每天正常吃喝,胎儿长得快,一转眼这肚子就出怀了。

自从吃喝不愁以后,亲妈也不常出现了,只是月月儿都来管翠雯要钱,说是给她哥娶亲,翠雯没多想,自己夫家有钱,这些钱留着有什么用,吃喝穿都不花钱,所以每次来要,她还觉得是在给娘家长了脸何乐而不为呢。

又过了一些时日,肚子更大了,翠雯的脚开始浮肿,这在中医里讲就是快临盆了的征兆,翠雯自己不知道,林母可是知道的,林母掐算着日子,让丫鬟叫来了张媒婆,张媒婆就过来说要见见王翠文。

王翠雯正在屋里绣花呢,张媒婆一眼就看见了图案,是一只白鹤,就问她:“姑娘为什么绣白鹤呢?是有什么寓意么?“

王翠雯满脸幸福“听说觉卿说现在RB国白鹤是求平安的吉祥鸟,我给觉卿秀一只成鹤一只小鹤,让他平安,看见手帕也能勿忘我儿。”

“那为什么不秀绣两只成鹤呢?”

“只求孩子爹能记得我,不用比翼齐飞……”说完眼里已满是泪水。

好像后面还有要说的话,但是双颊绯红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了,张媒婆赶紧退出屋子,心想:我是狠不下这个心把她卖掉,我要给她找个好人家!这大户人家没一个好人!我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会损阴德的!我张桂花就算以前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今天也不做了!想到这张媒婆快步走出了林家大院。

张桂花怎么给王翠文找人家的事先不说,先说说我们老林头林觉卿,林大公子在RB留学的日子没几年,正好赶上了RB和中国两国开战了,老林头巴不得快点回国,找到了一个机会就跑回了中国,很早就沦陷了的东北不能呆了,他辗转到了南方,成了一个流浪的人。

辗转托人打听到自己家已经被RB人征用,父母双亡,王翠雯下落不明,这林大公子经历了流亡之苦后更加觉得王翠雯对他是一心一意的,手里拿着王翠文绣的父子鹤,一双眼泪流了下来。

他太想念这个温柔乡了,虽然对女人身体并不陌生,但是都比不上王翠文的身体温暖。没敢想太多就直接投奔延安,后来辗转做了些革命工作,直到解放,他还在打听着王翠雯的消息,但是都无功而返?

他放弃了,结婚生子,后来很多年后,来了一个青年,说是他儿子,他看见了那个儿子,往脸上一看,他本来站着的身体一下瘫在了沙发里,太像了,太像翠雯了。

于是战战兢兢的问这个青年:“你妈妈呢?”青年瞪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我妈死了。”林觉卿没有想到他这个前妻再也见不到了,没有停顿,他赶紧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青年答道:“王念琳。”

林觉卿顿时觉得没有心思和青年答话了,满满的回忆无尽的愧疚,深深的思念,最后都化成了对一碗香香的翠雯做过的面的念想……

青年并没有打算让他好过,讲了王翠雯的遭遇,被林家赶出来并没有扔下孩子不管,而是和儿子一起过日子,卖绣品、缝纫、洗衣服、当保姆……什么都做,解放后母亲居然没有享到一点福就死了。

青年讲到自己过来只是传话给林觉卿,告诉他母亲并不恨他,他也不恨他,因为这些年村民对他不薄让他上学,考上了大学,以后他会靠自己。

他是吃妈妈的手擀面长大的,知道母亲的愿望,所以替母亲过来看看他,然后就准备去大学报到去了。

林觉卿一脸愧疚满眼模糊,他不知道能为青年做什么,村里的乡亲肯定是要谢的,但怎么补偿儿子?这事儿就成了老林头儿的心病,其实他只是想让自己儿子原谅他……

没有意外,大家都懂老人的目的是什么,所以温暖第一个发言了:“林爷爷,我知道您说的意思,帮您办事义不容辞,不过您应该知道,我们做生意的,在商言商,这个费用问题,您老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