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嘲地笑笑,喝完最后一口余温尚存的咖啡。一,二,三,Action——珍妮的演出开始了。
“我们这个栏目的实质呢,实际上……”珍妮下意识地认为自己此时的微笑又美又得体,只可惜对方看不到,“我当然知道她的乐坛地位,也知道她已经代言‘得了毁’运动裤这种顶级国际奢侈品牌,但我觉得这并不影响她参与我们节目的……我知道我知道,你能让我跟她单独聊吗?喂?喂?……阿姨,您还在么?”
“喂,您好,我是《我们约会吧》节目组的编导……什么?你听我说,参加这个节目用的时间绝对绝对不会影响你‘温州-株洲-橘子洲等五大洲全球巡回演唱会’的,我们可以保证时间上不会和你的全球巡演有任何冲突——”她把脚慢慢地从高跟鞋里挪出去,受了一天的酷刑,她连小腿都是麻木的。
她坐在马桶上的时候,突然接到了等待了很久的画家经纪人的回电,“喂您好,对,我是珍妮,您说哪里的话,高梵的画展我都去看过的……我还在画展上看见过您呢,是这样的,我们是《我们约会吧》节目组——”即使是坐在马桶上,即使是已经听见了那一端的“我不去”,她的微笑依然是无懈可击的。并且,她确定她是在挂机之后才按下了冲水的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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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幢位于近郊的小区。地处偏僻的关系,环境也显得相对清幽。交通虽然不太方便,但小区里自配了24小时的便民超市和私人承包的餐馆诊所,相当适合颐养天年或者金屋藏娇。当然,对于热爱“闭门创作”的艺术家,这儿也是一个极不错的选择。
高梵目前就住在小区最角落的楼里。
“目前”的意思是说,天知道他能在这里住多久。
“什么?又来?又是四姨妈那边的?”顾迦一边按着楼底防盗门上的“302”,一边对着手机低吼,“我说——四姨妈是开职业婚介所的还是怎么着?她到底打哪儿弄来这么多未婚男性介绍啊?一个快五十岁了的人,认识这么多未婚男性,难道不可疑么?……不不,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她是你亲妹妹……”
“嘟嘟”声响了大约十五下,防盗门依旧死气沉沉地闭着。顾迦皱了皱眉,将电话夹在下巴和肩膀间,一边翻找着开大门的钥匙,一边继续和电话对面的娘亲讨价还价,“哎哟,说来说去不就是个司机吗?就算是开着劳斯莱斯送奥巴马上下班还不就是个司机?!上次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得了黄疸病的,这次么是个司机……你真当你女儿闲得慌找不到人喝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