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e说:“Jason你得理智一点儿,”初雪天使”这个产品失败的原因公司也在分析……”他听不下去了,重重地摔上了车门,无力地靠在了椅背上,“这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么?能做的我都做了,我走遍了商业区,找到进货的店铺,我一整夜,看着有谁点‘初雪天使’喝,我还想上去问问他们为什么点……但是,企划部的人干什么去了?广告部的人干什么去了?销售部呢?那些销售经理们谁拿我的产品当回事?你回去告诉叔叔,就说我恭喜他,他的狗腿们还真是懂得投其所好,也包括你!”
……
“先生,您的‘初雪天使’来了。”老板把杯子放在了他面前。
“老板,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他突然兴奋了起来,“从今天起我每天都会来您这里,请您告诉我每天可以卖掉多少‘初雪天使’,要是能再告诉我大家的反映就更好了——您别误会,老板,我不是来捣乱的,这款饮料是我做的,从配方,到调味,到它的名字。我给您一张名片——”他摸了摸口袋,“糟糕了,我把钱包忘在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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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丧”这种东西,通常是缓慢地,如潮水一般地蔓延上来。但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的沮丧居然如此沉重和冰冷,迎面砸了过来,就像是一颗少年时代体育馆里充满恶意的篮球,“大少爷,你怎么偏偏就要往人家的球跟前凑呢……”那些总是找他麻烦的人三三两两地围了上来,他这辈子忘不了那种赤裸裸、无须掩饰的恶意。
他和他们打架了,头破血流。他死都不会忍让他们,因为他心里蓬勃的怒火就和他们莫名其妙的嫉恨一样多;他更不会告诉父亲在学校里他经历的是什么,不会借助父亲校董的身份想一想成年人的办法——如果真那么做了,他永远没法在这些敌人面前抬起头。那么打吧。忘我地打。奋不顾身地打。只有打,是唯一正确的,应该做的事。
今天白天,在那间装修豪华的会议室里,他突然间无比怀念那少年时代的战争。因为那时,仇恨都是单纯而热烈的。不像现在,满屋子穿着名贵西装的长辈们,个个脸上挂着礼节性的微笑,让他心里燃不起一丁点儿的激越的情绪,只有混沌的、沉甸甸的挫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