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啦!生啦!”
寝房里传来产婆欣喜的叫声,紧接着就是婴儿清脆的啼哭声。守在门外的侍卫廷玉,被里面传来的声音所惊醒。轻轻地打了个哈欠,再揉揉疲惫的眼睛,整理一下脸上的倦意。
不久,一位身着华丽的男人,快速拨弄着小步,朝着这边走来,满脸的期望与欣喜。此人便是国王的长子,安王芳吉。
廷玉见主人走来,赶紧瞪大眼睛,耸直腰板,挺胸抬头,装出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
“殿下!”
芳吉经过门口时,廷玉低头朝他打着招呼。而芳吉却丝毫没有留意廷玉,像一阵风一样,匆匆走进房里。
“恭喜殿下,是个小王爷。”
一众侍女赶紧过来道喜,芳吉根本没有时间理会,迫切地走进了内室。
透过门缝,廷玉斜眼瞄向房里,只见殿下将刚出世的婴儿高高举过头顶,目不转睛地盯着,幸福写满了脸庞。
“快放下他,别着凉。”躺在床上的王妃埋怨道。
芳吉将婴儿转交给侍女,然后坐到床边,拉住了王妃的手。侍女则赶紧用绫罗锦衣将小王爷裹起来,放进温暖的摇篮里。
“辛苦夫人了,终于给我生了个儿子。”芳吉拉着王妃的手说道。
廷玉正在外面偷看的时候,一名侍女端着一盘水走了出来。只见她洁白的皮肤、红润的脸蛋、弯弯的眉毛、晶莹的眼珠、小巧的嘴鼻,一脸的天真与纯洁,迅速把廷玉的目光带走。
“思月!”廷玉叫了她一下。
那名侍女的名字叫思月。听到廷玉叫她,思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过去。
“怎么啦?”
思月不但长得漂亮,声音也很甜美。
“那个……”廷玉伸手摸着后脖颈,竟然腼腆了起来,“王妃生了吗?”
思月微微一笑,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是啊,生了个男孩。”
简短的两三句话,廷玉的内心似乎燃烧了起来,自己的耳朵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闭上眼睛,脑海里反复播放刚才的画面,脸上洋溢着微笑,像是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就在这个时候,芳吉走了出来,对廷玉说道:“我要进宫去向父王道喜,有可能就不回来了,你要好好的守卫。”
这一番话,打乱了廷玉,将他重新拉回了现实。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安王府内一片寂静,偶尔微风吹过,拨动树叶哗哗。人们已经进入了梦乡,而廷玉,还在值夜班。
“早上站岗,晚上值夜,拿我当什么了,我不用睡觉啊!”
廷玉心里抱怨着,然后左看看、右看看,瞅准周围无人经过,便轻轻地坐到地上,背靠着寝室的大门。渐渐地,廷玉闭上了眼睛,趁着没人赶紧偷偷小眯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廷玉突然听到上方传来霹雳哗啦的响动。虽然声音不大,但警觉的廷玉马上就注意到了,于是赶紧睁开眼睛,破门而入。
房顶被破了一个大洞,月光顺着窟窿投射进来,下面站着一位黑衣人,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宝剑,一脚踹开了里屋的门。廷玉见状,赶紧抽出佩剑,上前去阻拦。
正在酣睡之中的王妃,被这些响动惊醒。睁眼一看,一个黑衣人拿着宝剑正朝着自己走来。王妃大喊了一声,赶紧抱住旁边的孩子。
廷玉挥剑朝黑衣人砍去,却被他灵敏地躲过。顺势,廷玉就挡在了黑衣人的前面,将王妃母子隔离到身后。这时,黑衣人不知怎么了,竟然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廷玉趁机挥剑就刺,与黑衣人打斗起来。
二人打斗了一会儿,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府内的士兵听见了王妃的呼救声,赶紧过来救驾。
黑衣人不敢恋战,虚晃一招之后,飞身破窗而出。
“保护王妃!”
廷玉朝着外面赶来护驾的士兵高喊了一声,然后跳出窗外,去追黑衣人。
黑衣人飞身上房,几个大蹦,就跳出了王府,然后朝着外面不停地飞奔,廷玉在后面紧追不舍。二人你追我赶大半天,最后钻进树林里,黑衣人停下了脚步。
“什么人?”廷玉仗剑问道。
黑衣人转过身,面对着廷玉,没有说话,眼神却流露出一丝的迟疑。廷玉见他没有回复,大喝了一声,举剑朝他奔去,黑衣人亦舞剑相迎,二人又斗在了一起。
月光之下,两个人影来来往往,铮铮锵锵的撞击声回荡在树林之中。两个人激战了五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
“奇怪,为何他的动作如此熟悉呢,难道在什么地方见过?”廷玉一边打斗着,心里一边想着。
又打了十几个回合,廷玉灵机一动,故意闪身,将自己的后背暴露给对方。黑衣人见了,举剑就砍。说时迟那时快,廷玉突然俯下身去,转身一剑,深深地刺中了黑衣人的腹部。
黑衣人手中的剑,仍然举在半空之中。自己被刺中了,便扔下了手中的剑,双手抓住廷玉的剑,希望能将刺入自己身体的剑拔出来。廷玉则站起来,用力地推着宝剑,直到手中的剑深深地刺穿了黑衣人的身躯。
猛地一收,抽出宝剑,鲜血喷洒在自己的脸上。那黑衣人顺势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确认刺客已死,廷玉用脚将他翻开,然后蹲下身,扯去了蒙在刺客脸上的黑布。
这一扯,可把廷玉惊住了,倒在地上的那人,不正是自己的师兄白龙吗?虽然几年不见,但毕竟是和自己一起长大、一起学艺、一起下山的师兄,怎么可能会认错。
“我……竟然杀了……”
廷玉已经惊慌不已,赶紧不停地推动师兄的身体,看看能不能救活,但已经不可能了。
“白龙,他叫廷玉,以后就是你的师弟了。”
廷玉一边在地上刨土,一边回想着自己第一次与师兄见面的场景。两个人都是无父无母,被师父养大。小的时候,二人一起玩耍,一起调皮,一起惹师父生气,后来又一起学习、一起练剑,一起切磋武艺。想到这里,廷玉不能抑制内心的情绪,眼泪如雨柱般倾斜下来。
掩埋好自己的师兄,廷玉坐在坟边,久久不愿离去。
“你第一眼就认出我了,为何不表面身份,我肯定会放你走的。”廷玉跟躺在地里的师兄对话。
“你明明可以躲过去,为什么不躲,为什么要让我杀了你!”
渐渐的,天已经亮了,是时候回去复命了。
“不是我杀的你,派你过来行刺王妃的人,才是凶手,我会为你报仇的!”廷玉对着师兄的坟墓深深地磕了一头,然后离开了。
回到安王府,廷玉走进后院寝宫,想看看王妃是否安然,没想到正面撞到了安王芳吉。
“你这个废物,怎么能让刺客靠近王妃呢?”芳吉指着廷玉骂道。
“是卑职失职!”廷玉赶紧低头认错。
芳吉越看越有气,竟一脚将廷玉踢翻在地,然后抢走身边护卫的武器,狠狠地打着廷玉。廷玉不能反抗,只能忍受着这一切。
见廷玉头破血流,芳吉依然没有消气,将宝剑抽出来,要砍廷玉。
“殿下!”王妃及时出现,阻止了芳吉。
“再有下次,我饶不了你!”芳吉恶狠狠地甩下一句,然后扔掉武器离开了。
王妃命人将廷玉搀扶起来,带进了寝房里。
“昨夜幸亏有你,我母子才能安全。”王妃坐在床边,对廷玉说道。
廷玉呆呆地站在王妃对面,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王妃见状,继续说道:“殿下不该责罚你,本宫会说他的。你立了大功,理应得到奖赏。”
“卑职想抱一下小王子。”廷玉突然开口说道。
王妃先是一愣,然后满脸微笑地点了点头。
廷玉走到床边,伸手将刚出生的小王子抱在手中,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娇小的身躯,白里透红的皮肤,脖子后面还有一块红胎记。
“每个人生下来,都是光溜溜的。为什么你能有绫罗绸缎、被万人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