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军攻下了平城之后,全军就驻扎在了这里,一面招募新丁,一面开始训练,似乎在为以后做着准备。无恙和秋歌两个人,则被安排到了伙房做杂务。
一天,两个人面对面地坐在板凳上削土豆,为大家准备午饭。秋歌削了一阵,便受不了了,腰疼手也疼,便把土豆扔到了盆里。
“不干了,累死啦!”秋歌抖了抖手。
“那你歇着吧,我来干!”无恙说道。
秋歌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无恙削土豆,忽然开口问道:“你是怎么到我们家的?”
“你不是知道嘛,是俊生把我救下的,带到了你们家。”无恙答道。
秋歌继续问道:“没有我父亲收留你,你能活下去吗?没有我父亲,你能吃得饱饭、穿得暖衣吗?”
听秋歌这么问,无恙犹豫了一下,停下了手中的活,抬头看过去,问道:“问这些干什么?”
秋歌撇了一下嘴,说道:“我现在家破人亡,也没见你掉过一滴眼泪,还以为你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呢!”
无恙哼了一声,继续埋头苦干:“你们家的大恩大德我不会忘记的,所以我会报答你的,大小姐。”
“那你怎么报答我?”秋歌问道。
“你想我怎么报答你?”无恙反问道。
秋歌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带我离开这里。既然没办法报仇,总不能还要给仇人干活吧!”
无恙愣了一下,没有说话,继续干活。
这时,大厨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秋歌闲坐着没有干活,便使劲推了一下她的头,喝道:“快干活,别偷懒!”
“啊!”秋歌无辜地揉了揉头,很不情愿地把土豆又从盆里捡回手中。
“今天这些弄完了,你们赶紧收拾一下行李。”大厨说道。
无恙一听,不解地问道:“收拾行李干什么?”
大厨笑了一下,说道:“明天全军开拔,北上攻打景阳城,你们不也得一块跟着去嘛!”
大厨走后,无恙看向秋歌,说道:“离开这里的机会来了。”
次日,白羽军全军整备,离开了平城,无恙和秋歌也跟在了军队之中。没过几天,到了景阳城外,全军开始安营扎寨。
无恙悄悄地对秋歌说道:“明日他们就要攻城了,趁着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悄悄地从军营里溜走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士兵早早地吃过早饭,离开营地去攻城了。无恙见大家走后,赶忙回到营帐里,把秋歌叫醒。
“他们已经出发了,我们赶快走吧!”无恙催促道。
秋歌十分不情愿地睁开两只睡意蒙蒙的眼睛,然后无精打采地抱怨道:“这么早啊!”
“快点啊!”无恙喊着,到外面去收拾东西。
等秋歌从营帐里走出来,无恙把一个空桶递给了她,说道:“伪装!”
“还没见过拿空桶当伪装的。”秋歌撇了一下嘴,接过了空桶。
两个人一人拎着一个空桶,大摇大摆地朝营门外走去。快到门口了,就听大厨在后面喊道:“你们两个干什么去?”
“打水去!”无恙头也不回地应道,然后加快了脚步。
离开军营,走出去老远,二人把木桶往旁边一扔,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拼了命地往山上跑。
时间到了黄昏,两个人整整走了一天,已经又累又困。秋歌停下脚步,双手叉腰,大口地喘着粗气。
“怎么了,走啊!”无恙催促道。
“不行了,走不动了,先歇歇吧!”秋歌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回答道。
“你们这些千金大小姐,走这么几步路就累得不行了,真是麻烦!”无恙说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自己也是很累。
忽然,无恙从怀里掏出一张饼,开始大口大口地咬着吃。秋歌见状,便走到了无恙的跟前,问道:“我也饿了,还有吗?”
无恙摇了摇头,说道:“没了,你不是刚吃完吗?”
“现在我又饿了!”秋歌叫了一声,坐在无恙的对面,低着眉梢怒视无恙。
无恙装作没看见,三口两口赶紧把手中的饼塞进嘴里,然后眯着眼睛呵呵傻笑。
秋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呀,怎么不多拿点东西出来,今天都吃完了,明天吃什么?”
无恙挠了挠头,说道:“看见什么吃什么喽!”
秋歌忽然眼前一亮,带着请求的口吻说道:“你平时不是很喜欢打猎吗,现在就去弄点野味吧!”
“不行啊,没有弓箭。”无恙摇了一下头。
“哎呀,快去快去快去……”秋歌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蹬腿,把无恙从地上踢起来了。
无恙只得拍拍屁股上的土,然后朝着远处离开了。
过了很久,无恙这才回来了,秋歌早就等够了,已经靠在树桩睡着了。
“你看这是什么?”无恙拎着一个兔子,得意地在秋歌眼前晃悠。
秋歌十分不屑地转过身,说道:“弄熟了再叫我!”
无恙嘴上抱怨着,心里却还是美滋滋的,任劳任怨地去捡柴火,起火堆,再给野兔剥皮,一直都在忙乎着。
刚刚被无恙吵醒的秋歌,早已睡不下去了,假装躺在那里,眼睛一直没有闭上。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但见晶莹的泪珠一颗一颗地眼角流出。
“熟啦,可以吃了!”无恙大声喊道。
听到了无恙的呼喊,秋歌悄悄地抬起手,把脸上的泪花擦干,然后翻身起来,坐到火堆前。无恙掰下一条后腿,递给了秋歌,自己也跟着吃起来。
秋歌吃着,抬头看看天空,早已漆黑一片,只有寥寥无几的星星,挂在上面。
“我想家了。”秋歌说道。
无恙叹了一声,没有说话,默默地注视着秋歌。亲人没了,家没了,曾经的掌上明珠,现在却要在荒山野岭露宿,不但没有哭闹,更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真是个坚强勇敢的女孩。
忽然,秋歌露出了难得笑容,十分爽朗地说道:“以后怎么办,总不能天天在山里露宿吧,天天吃野味吧!”
无恙心里颤了一下,皱着眉头思考了半天,这才开口说道:“我原来的家就在山上,有几间草房,前院养着鸡、后院养着猪,外面种着蔬菜,旁边还有山泉。春天的时候看着娘播种,夏天的时候到河里摸鱼,秋天的时候去山上摘野果,冬天的时候跟着父亲打猎。虽然不是很富足,但很快乐。如果你愿意,我们也可以在这里建造一个这样的家。”
无恙话音刚落,就听远处传来这么一句:“你想得美!”吓得无恙和秋歌赶紧站起来,朝着声音的来源方向望去。
这时,不远处缓缓走过几个人,个个都是彪形大汉,手里还拿着家伙。
有一个人,轮着两个大圆锤,走到无恙跟前,低声说道:“年轻人,不知道夜里不要随意点火吗,容易招来坏人!”
无恙用力地咽下一口吐沫,然后说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里是你们的地方,我们马上走!”
“想得美!”那人瞪圆了眼睛,大声地喝道。同时,又上来两人,将地上的火堆踢灭,然后一人一个,抓住了无恙和秋歌。
跟着这伙山贼,无恙与秋歌二人被带到了山顶上的山寨里。轮圆锤的走进一间屋子里,对里面的人说道:“首领,是两个小屁孩,大概是因为躲避战乱,不小心溜到这里的。”
屋里传来另一种声音:“前方正在打仗,我们这里很不安全,一定要小心,不要暴露。”
轮圆锤的继续说道:“首领,那两个孩子怎么办?”
“你好好盘问一番,然后把他们送走!”
得到首领的指示,轮圆锤的大汉从屋里走了出来,瞪着眼睛看着无恙和秋歌,刚要开口问话,就听无恙先说道:“我会洗衣做饭,会砍柴挑水,会生火打猎,你们这里还缺人吗?”
那人愣住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一脸惊愕与迷茫地看向了秋歌。
就听秋歌小声地说道:“我会削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