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素艺回了蘼芜院,换下那身令我获罪的衣裳,又让红绫送回东宫去。红绫欲言又止的样子,想来她是想问裴琰的事吧,见半天我都没有说什么,只好和绿绡一道领命去了东宫还衣裳。
蘼芜院里,另有两名太监和宫女候在那里。我只说了句,都下去吧,她们就都各自忙开了。
一阵心烦意乱,我拿起残雪剑,在蘼芜院中,练了起来,只是招式纷乱,如同此刻的心情。
轰隆隆,轰隆隆,晴朗的苍穹,不知何时密布乌云,一阵阵骇人心惊的雷声,自头顶掉落。
又是一阵轰隆隆,轰隆隆,大风刮起,树摇叶落,豆大的雨点开始砸落下来,霹雳啪啦,砸到石阶上,砸到泥里,砸到水中;石阶上冒起丝丝烟尘,泥地被砸出一个个小坑,平静的水面鼓起一颗颗茶杯大的水泡。
这场雨一直落到傍晚才停,此时,宫中各处已有不少积水,站在蘼芜院的阁楼上,便可望见宫道各处的有不少太监和宫女正在清污打扫。
这场雨真是大,蘼芜院里一处破落的墙脚由于年久失修,已被场雨冲破了墙檐,破出好大一个洞,此时院中的两个在监正在修补。
“吴王妃殿下,吴王回来了。”院中传来太监喊声,我闻声走下阁楼。裴琰站在院中,只穿着中单,浑身淋透,血迹斑斑,脚步虚浮,我赶忙和素艺一起将裴琰搀了过来,扶到了室内的榻上。
蘼芜院里的宫女和太监哭作一团,裴琰脸无血色的喝斥道,“哭什么哭?本殿还没死呢。”
宫女太监闻声而止,见裴琰受伤又淋湿了,我不及细想其它,忙命宫人,准备清水和干净的衣服来,本想着让其中一个太监边去请太医来看看,裴琰却说不用了,道蘼芜院中有药。
水、药都拿来了,我和素艺以及两名宫女,一起退去了裴琰的上衣,血肉和衣料连在一块儿,我们已是很小心很轻柔地用力了,但每拉扯一下,裴琰都忍不住咝一下。好半天,才将那两件粘在裴琰身上的衣服除去,只见裴琰的脊背上一片鲜红,血肉模糊,看到伤处的几个人都忍不住落泪。
我将药粉倒在裴琰背上伤处给他上药,他趴在榻上,手攥着拳头,手背上青色的血管一点点暴露出来,变得又粗又大,宛如几条幼蛇游走在上。
待我上完药,才发现,他鬓角的早已****了一片,额发沾粘在了一块儿,一道道汗水沿发根流下。
“裴琰,对不起,我……”裴琰脊背的伤,看着叫人心疼,每看一下,都令我有一种负罪感。
“没关系,月儿,此事说起来,我也是有责任的,受几下脊杖也是应该的。”裴琰面上十分平静地说道。“噢,对了,你没事吧,他们没有怎么着你吧?”
“我没事……”实在忍不住,我嘤嘤地哭了起来,我面前的这个人,到了这个时候,仍然都在关心我,为什么我爱的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