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一日起之后,吴王府的马车又如之前一般,每日都来府尹府门前等候,我依旧如常的早起练剑,素艺的武学进步不大,不过好在她一直都坚持,因此不必我多去督促。
沈氏和小喜却是忙碌异常,我每日归来幽兰苑,都只见她二人手中总拿着布料,或是裁做衣裳,或是描花绣凤,一件又一件,没完没了地做着,连素艺也都省下许多练习的功夫来跟打下手帮忙。
偶尔沈氏也叫小喜教我做做女工,小喜先让我帮着分线,见我分混了许多,只好慢废功夫挑出来,无奈让我帮忙穿绣花针,这可是比分线还难的活,穿来穿去,线没穿进去,人反倒头痛眼花,我只好机械投城,不干了。
成天看着她们做这些,我看着都无聊,她们反倒不觉得,想想以前聂无殇没有逼我去学这些针织女工,便感觉自己实在是大幸。
裴琰每日领着我东逛西逛,又去过面摊两次,但都没再遇见小鸿,后来便也只好放弃,城外的山水一日比一日明妍了起来,不知不觉间时间飞逝,无依无凭,但见那枝头柳叶已新,碧绿垂下一倾倾枝头,迎风飘摆,扭动腰肢,这一支自然写就的舞曲,看得人心醉撩人。
从没想过裴琰的画技这么好,那山水画得连我这不懂画的都觉妩媚多娇,我只是笑笑。
“月儿,真想让你陪我画尽这片江山。”裴琰说这话的时候,眺望远方,心中似有无限的渴望。
“好,那你尽情地画吧,我在前方清理道路。”我用剑砍斫道路两旁边的荆棘道。
这一日阳光温暖而又明媚,暖风拂人面,我不住感叹,终日三月的春风,倒底不似二月那般,乍冷还寒。
我归府尹府时,刚巧见到诸葛无庸立站在幽兰院里,他好像在等什么,待我走进幽兰苑,他叫住了我。“你过来一下,看看这个,是否认识。”
他展开给我看,是一幅画,画上的男子是我这一生无法忘怀的人,便是聂无殇,看到我惊愕的表情,痛苦的样子,诸葛无庸道,“看来,你是认识此人了。”
“是的。但能否告知一下这画哪儿来的?”我想知道是什么人画的,忽有种感觉这画好像哪里见过似的。
“是在一具女尸身上发现的。”诸葛无庸道。“你如果知道画中人,能否告知一下,方便为父查案。”
“大人,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明断了?”我笑了一下说。
“这可是涉及人命的案子,身为一方父母官,我有义务为百姓之事负责。”
“我不知道画里的人谁。”
“我派人查过,据同福客栈的掌柜和小二说,去年六月份,你和此人一起住过他们店,而且两人同仼一间房……”
“那死的女尸是谁,为什么不去查呢?”
“查过,此女名叫绿柳,醉香楼的婢子。”
绿柳死了,还藏着聂无殇的画像,凭我的直觉,聂无殇无理由去杀她,但从诸葛无庸所描述的情况来看,确实师父的嫌疑最大,可我仍是想不通,这一切到底为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画中人。”我抵死不认,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聂无殇真的杀了绿柳又怎么样,那也是绿柳该杀,“大人,距离我与吴王殿下大婚,还有几天?”
“十天。”诸葛无庸道。
“大人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么也勿用我再多说什么了吧。”
诸葛无庸看着我,嘴角抽搐着,然后没再说什么,便离开了幽兰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