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西夏的苍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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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黑将军(3)

然后,我们便看到了熙熙攘攘而出的百姓,因为城中缺粮许久了,那些百姓一脸菜色。他们衣服褴褛,形容恐慌,因为他们的许多伙伴已叫蒙古人祭了刀,或成了箭靶。他们能活着走出城池,显然是梦也不曾梦过的事。

一出城门,他们便扑向城外的河水。他们渴疯了,于是,一些人就在那牛饮之后痛苦地死去。于是,黑将军再吼一声,别喝太多的水!

在姐婆的叙述中,黑将军痛苦地晃晃脑袋,走向黑水城门。他是从西门入城的,他于是看到了黄昏霞光泼在城墙上的模样。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吉祥。因为那红光既是血淋淋的颜色,又是“敬爱法”的象征色。跟许多西夏将军一样,黑将军也是大手印瑜伽的修持者。

黑将军进了城门,城头上的蒙古兵静静地望着他。他们虽然是对手,但蒙古人总是敬慕英雄的。

城门关了。该出的出了,该进的也进了。

黑将军就这样走进了历史,也进了姐婆的三弦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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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黑将军进城后的命运,姐婆有三种不同的唱法。

姐婆说她有三种传承,不同的传承,传唱着不同的内容。

第一种传承这样唱:

那北国的靼子们努足了力气,

想从黑将军口中掏出财宝的秘密。

他们鞭子抽火钳烫拳打脚踢,

黑将军咬了牙一字不吐。

靼子们气红了眼睛恼羞成怒,

将黑将军捆成了小猪娃儿。

拖在了马后打马扬蹄,

黑英雄立马间血肉模糊……

第二种传承这样唱:

黑将军被绑在拴马桩上,

软刀刀细绳绳慢慢收拾。

割一刀薄肉片扔给老鸹,

割一刀厚肉块扔给猫儿。

就这样连割了三千多刀,

那英雄咬了牙不吐一字。

想财疯靼子们绝了念想,

罢罢罢操他娘白费力气……

第三种传承这样唱:

黑将军修成了绝世神功,

身子里还有个绝妙身子。

那是他心气自在后的产物,

叫幻身不生不灭永恒住世。

黑将军肉身虽死幻身却生,

神识入驻之后光明再生。

他持咒观想修了一场诛法,

霎时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

-5-

在姐婆的多种传承唱法中,只有黑水国的结局是惊人的一致。

都说,黑将军的粗重肉身--都说他灵魂没死--死去的当夜,一场百年不遇的黑风光顾了黑水国,有的说这是黑将军修成的法力所致,有的说是护法神显灵的原因,反正无论哪种原因,结果却是一样的:黑水国被那场黑风埋了。

埋了的,据说还有蒙古兵。

对这内容,姐婆是这样唱的--

呼啦啦西天上显出大神,

充满了半天口似山洞。

它一口一口地喝起天来,

哗啦啦天进了它的嘴中。

接下来电光交织在空中,

东一道西一道像渔网临池。

日头爷成了网中的小鱼,

刷刷刷轰隆隆天摇地动。

天一摇地一动沙子来了,

泼水般泼在了黑水国上空。

一瓢又一瓢一桶再一桶,

最后是沙山一重又一重。

靼子在梦里睡成了死猪,

哪承想这沙山压向头顶。

待到他醒来时已到黄泉,

急匆匆直往那阴曹狂奔。

昨夜里还有那黑水城郭,

今早上已成为黄沙百里。

咦呀那黑将军英灵显圣,

遣阴兵报了那血海深仇……

二十世纪的某一天,一批探险家的挖掘证实了姐婆弹唱的内容。他们从黑水国挖出了大量的被黄沙掩埋的文物。那些文物告诉了世界关于这个黑水国黑将军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