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戳的力道虽小,但手法怪异,看似浅浅的一刀刺下去,提起来的时候手腕翻动,创口就比平常刀口大得多。那人虽然身体异常强劲,但这么一刀刀戳下去,流的血越来越多,也渐感吃不消了。那人怒得头上青筋暴起,然而无论如何出手还击,阿清总是以诡异的身法避开。那人憋一口气,强忍着阿清一刀一刀的零碎攻击,向刚才抛下的树干移去。
阿清知道若是他重拿回树干,自己近战的优势就全没了,她只觉背上被击中的地方越来越痛,全凭一口气提着没放,但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是以在那人身后更加猛烈的刺杀,只求在他拿到树干前尽量给予重创。
那人甚是硬朗,不顾身上的伤口愈来愈多,竟是绝不回手,只牢牢护住了几处要害后退。忽地脚跟一滞,已碰到了树干。
那人一躬身,左手去捞树干。阿清大急,见他弯腰时露出前面大片破绽,也顾不得什么身法了,纵到那人跟前,刀尖挑他喉头要害。
蓦地那人暴喝一声,阿清耳边嗡地一响,胸前如遭重击,只那么一怔的工夫,一只巨灵之手已紧紧抓住了自己。那人将阿清提到眼前,怒道:"我要吃了你!我吃了你!"
阿清被他捏着,全身像要粉碎一般剧痛,一动也不能动,迷糊中见到他张开血盆大口,耳边听到劳付叫道:"放开……啊呀!"砰的一响,不知道被这大汉踢到哪里去了。
她心想:"这次死了……杀不了这些畜生,看来是天要亡我族……小靳,我……我化作蝴蝶来见一见你罢……"就要咬舌自尽。
忽然"嗖"地一下,有事物擦过身子,插在那人身上,来势极猛,那人闷哼一声,脚下一滑。阿清睁大了眼,却见到一支羽箭箭尾不偏不倚钉在那人肩胛骨下方,箭身却没见到。她脑子尚有些迷糊,怔了一怔,方明白箭身竟已完全没入那人身体。
这一箭的力道好大!
阿清想着刚才自己使尽全力才能在这皮比老树皮还硬的人身上戳几个小洞,这人竟一箭就将他刺穿,不禁脸都白了。此时耳边嗖嗖声不绝于耳,箭如雨般飞来,每一箭都透体而过,带得那人不住后退。
刹那间,那人肩胛、手肘、腰眼、腿根、膝盖、脚踝……全身所有关节要害之处都穿上了一只羽箭,分毫不差,寻常人只怕摆具尸首在面前都不见得有这般精确。
这一下变故突然,来得又是如此的迅捷,那人竟来不及作一丁半点的反抗,等明白过来,浑身百骸间已无一丝可用之力。他长声惨叫,轰然倒地,激起大片尘土。
待得尘埃散去,那人双眼几乎瞪出眼眶,肌肉扭曲,似乎直到死也不相信世上有人如此举重若轻便杀了自己。阿清奋力挣脱开他的巨掌,只觉被那人捏住的地方酸痛难忍,还好没伤到骨头。她深深吸了口气,勉强自己站直了,先向身后叫道:"劳付大哥,劳全大哥,你们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