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专业课的那天,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印象中,自初中后,我们家乡就很少下雪了。即便下,也是不成气候地湿润地面意思一下就完了。没想到北京的雪下得相当大方。大片大片的雪很快屯在了路上,踩上去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考完试的我一身轻松,对纯白的积雪产生了强大的破坏欲。凡是有留白的地方,我都跑过去踩上一脚,以示被老娘我征服完毕。
正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我接到了方予可的电话。他的声音鼻音很重,我猜他是感冒了。
"你什么时候回家?买票了吗?"
我突然福至心灵般想到我还可以和小西一块儿回家,一下子被打了鸡血的我乐呵呵地问:"还没打算呢。你是不是和小西一起回家?嘿嘿,我们三个一块儿吧。"
那边传来吸鼻的声音:"如果我和小西不一起回去,你跟谁回去?"
当然是和小西一起回去,但我担心现在诚惶诚恐的小西怕是整个旅途中跟我说不了几句话,到时候两个人都尴尬。算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吧。我贼笑:"我希望我们三个一起回去,这样才热闹嘛。考完试又没其他事情了,为什么要分拨走啊?"
方予可在那边好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行吧,那我们三个一起回去。"
"记得买硬座,凭学生证可以打半价。你别烧包地买卧铺啊。我还打算存点钱呢。"
方予可不高兴地说:"我替你付行不行?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很累的。"
"哎呀,你怎么跟老年人似的。十几个小时,三个人打打牌就打过去了。你听我的,不然你买了卧铺,我也会去退票!"
方予可妥协地答应了。
挂电话前,我安慰他:"感冒了吧?多吃点药。"
方予可没好气地说:"你怎么还是这么不会说话?又让人多吃药!多喝水才对吧……"
回家那天,我犹豫再三,还是穿上了一条薄薄的浅色冬裙。要搁以前,我肯定得把自己裹得跟阿拉伯妇女似的才出门。但这次,我打算抛弃原来臃肿的企鹅形象。我在心中默喊,我是无敌金刚美少女!我要策马啸西风!然后,毅然地迎风出门了。
等出租车的那段时间是最难熬的。事实证明,我毕竟不是无敌金刚。小风一吹,我就抖个不停,冻得两排牙齿直打战,恨不得在大街上蹦上几下来取点暖。
方予可很绅士地问我:"是不是没钱买冬装穿了?"
我轻轻地念了句"你大爷"问候了他家老人,以表示感谢他的关心,并不顾身边的小西,直接说:"北京的羽绒服太贵,准备回南方买。"
出租车终于不缓不急地在我们三个前停下。我用眼神示意方予可坐前排去,可我眨得眼睛都抽筋了,方予可还是当做没看见,反而更加猴急地钻后排稳坐去了。我怒视了他一眼,狠狠地踢了一下车,刚开车前门,师傅就不乐意地说:"姑娘走路小心一点,别把我车给蹭坏了。"靠!出师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