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都干了些什么?”我抓住他的肩膀,“这就是你所谓的改变吗?打耳钉,纹身,夜不归宿,酗酒,原来你每天晚上是跟这帮人混在一起,上迪厅逛夜店去了。”
“而你现在居然——”我提高嗓音,“居然吸***!”
“啊!”我用力摇晃他。
“我没有吸!我的朋友也没有吸!我们纯粹是好奇,拿来看看!那群疯条子刚好闯进来把我们逮住,我们有什么办法!”
“你还在狡辩!多少错误就是由好奇引起的!”我向他挥起拳头。
“你打啊,打啊,把我打死在这里!”他瞪起眼睛看我。
“你说说,你到底怎么了?明天就会去吸****是吗?你完全就不是以前的顾清树。你怎么对得起顾伯顾母。你是他们唯一的儿子!”
“请你相信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么一回事。”他摇着头,声音变得低低的,眼神无辜起来。
我放开他。
“好,我暂且相信你这一回。但你得向我保证,以后不再去这些地方,并同那些人断绝往来。”
“好,我答应你。但我的那些朋友没有错,都是心地单纯的人。你若相信我,也一并相信他们。”
我睨一眼他,不想与他分辩。
“还有,你得向顾伯顾母交代这次发生的事。”我掏出他的手机给他。
“哼。”他冷笑一声,撩开我的手,“澄海,我们又不是小孩子,没必要事事向父母交代。告诉他们又如何。让他们三更半夜搭车赶过来,一把泪一把涕地说‘儿啊,你不能学坏,你得用功读书好好做人。’然后每天打五六个电话问你的行踪,是吗?”
“我只是觉得凡事要有交待,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父母,对得起你所爱的人。”
“你赶快打!”
“你中毒太深。”他甩甩头,“我们已经长大,我们是独立自主的。我们有权利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你要勇敢,知道吗?你为什么不清醒清醒?”
“该清醒的是你!难道这些就是你所追求的生活?”
我再次把手机举到他面前。
“你必须打!”我提高声音。
一辆列车呼啸进站。
“你不可理喻!”
他用力甩开我的手。手机飞出几米外,落到电车轨道边。
“清树,你去哪里?”
他转身就走。我看看疾驰而过的电车,轨道边的手机,又看看他远去的背影。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待列车开走,我捡起手机,清树已不见踪影。
“清树!清树!……”
我在空荡荡的月台转了几圈,始终没看见他。面对着通道口黑黢黢的方向,我半弯腰,双手按住膝盖,大口喘气。
我想不明白清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做错了。
第二天上午,我在岭园照看店铺。陆铭早上打电话给我,让我来顶替他。他说上午要陪女友参加一场考试。中午时分,他返回来。
我正在向一对外国留学生情侣售卖风筝。我和他们聊了二十分钟,给他们介绍各类风筝的特点、制作手艺、如何放飞等。两人对中国风筝很感兴趣,问这问那。陆铭朝我使使眼,不声不响地往店门空地搬出茶几、矮木凳、吉他。留学生情侣走后,陆铭呼唤我。
“来,澄海,陪我喝啤酒。”说罢,将整个瓶口塞进嘴里,咕咚咕咚灌了几口。
我搬张凳子在他对面坐下。茶几上有饼干和红泥花生。
“哪个国家的?”他问。
“挪威。”
“何苦跑那么远来中国。”
“他们喜欢中国文化。百闻不如一见,得亲自前来。他们已经在北京高校呆了两年。来广州是想感受南北文化差异,不久他们将去西部。”
“看来是真心喜欢中国文化。”他递瓶酒给我,“我算请对人,英语说得呱啦呱啦。如果是我,真不知如何应付。风筝知识也丰富,说得顾客们目瞪口呆。‘物超所值’啊。来,碰杯。”
喝了几口,我说:“都是中学练成的。中学时期,我不喝酒,不抽烟,不参加活动,没有约会,一心努力读书。乖的程度你可能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