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那边的沙发坐吧。”
“沙发?在哪里?”
“在报纸下面,只有那里比其他地方高,也比较柔软,很容易找。”
冬绘花了十秒钟才找到沙发。她将旧报纸及旧杂志堆在旁边,战战兢兢地坐下。
“这里根本不像房间,比较像巢。”
“没办法啊。”
自从秋绘离开以后,这七年来我甚至没想过还会有年轻女孩踏进这里。
“地上这堆东西是什么?”
冬绘将手伸到脚边,捡起一块两厘米平方的基板,一脸讶异地皱眉。基板上约有四十条被拦腰切断的各色细电线。
“废弃零件。像是制作昨晚给你的工具时,总会出现一些废弃零件。”
“根本没丢啊。”
“我想或许还有机会派上用场,所以没丢。”
也不知道冬绘是否认同,她耸耸肩,换了个话题。
“文件之类的东西,你放在哪里?”
“什么文件?”
“跟客户签订的契约啦,还有各类文件啊。”
“你说那些啊,那么重要的东西,当然有好好保管。不过我对自己没信心,所以都交给谨慎的帆坂处理。”
“打扰了。”
谨慎的帆坂用托盘端茶进来。他一边端茶给我们,一边不时向上翻动眼珠子,窥探冬绘的表情。一看到冬绘对他堆起笑容,他的脸就像煮熟的豆芽菜那么红。不对,豆芽菜煮熟了也不会变红,或许他是特殊品种的豆芽菜。
喝了两口茶,冬绘站了起来。我以为她想上厕所,结果她说“我也该走了”,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要走了?”
她来这里还不到十分钟。
“是啊,家里还没整理好。”
我说要开车送她回家,她对我摇摇头。
“谢谢,不过我要顺道去买点东西。”
“这样啊。”
“不好意思。”
冬绘就这样离开侦探事务所。我不知所以然地搔着后脑勺,听着她的高跟鞋声逐渐远离。
她究竟来做什么?
“……这么讨厌这里吗?”
还是整栋玫瑰公寓呢?我已经事先警告过她别惊讶了呀。
心里一直想着这件事也无济于事,为了转换心情,我翻了翻角落里堆积如山的录像带。这些都是我所敬爱的意大利电影导演卢西奥?弗尔兹(Lucio Fulci)的作品,我的收藏品。我从里面选一支,放进录像机。像现在这种心情,当然要看《生人回避》(Zombi 2)。弗尔兹的电影多半有许多残暴的画面,其中以这部的血腥度最高,内容也很荒诞,是最具代表性的一部。
“三梨先生,冬绘小姐怎么这么快……啊!”
帆坂从门的彼端探头进来,还发出尖叫。他非常讨厌血腥与暴力。